“二叔,我爸说得对啊,要知道这负碑赑屃虽然上下都是宝,但还真不好出手。”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用手中的小刀刀柄轻轻敲了敲石碑:
“相反如果只是刮点金粉金漆,一样够我们家一段时间开销,还能继续把这玩意儿泡在池子里充场面,岂不是一举两得?”
水边的年长男子见自己二弟不再有异议,便抬起腿来踹了身边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一脚:
“季竹,还不快去帮忙。”
那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双手捧着一个大碗,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着卷起了裤腿淌进了池子里。
“小心点,刮细致点……别被人轻易看出来,最好是做成风吹日晒……”
李红豆没有再去听后面那些屁话,只专注于欣赏百里飘雪欲哭无泪的尴尬表情。
而百里飘雪心里只想着:
【见鬼了,我来这么多次都没发现,他是怎么做到第一次来就猜出真相的……】
其实如果百里飘雪能踩着水靠近点观察一下,多半也能推测出来,但她觉得这个地方无关紧要,不值得她脱靴子入水。
而诸葛太平……作为虚影,他根本都不用踩水。
不经意间,赵家后代薅祖宗羊毛的投影逐个消失,而水池边他们所站的位置附近多了两个看起来像是在窃窃私语的老太太。
左边那位动作夸张,手舞足蹈,用完全称不上“窃窃私语”的声音边甩着手中一块碎花帕子,边自夸道:
“不是我自卖自夸,我王三姑是整个如意镇里最厉害的媒婆,镇上的小辈过了我的手个个美满幸福。”
“不要说是你家季竹,就是八智神社的看坟老巫女,老娘发起狠来都能让她嫁出去!”
“何况我这一回来吧,还是承人之托……”只有这最后一句话刻意压低了声音,勉强算是低声细语。
“王二姑你过谦咯,你不仅是如意镇最好的媒婆,更是全冲氿最好的媒婆。”
右边那人身形伛倭,驼背拄拐,和身边浓妆艳抹的媒婆王二姑比起来算是个标准的汉人老太太。
“不过那一位提出的要求,着实让老身难办啊……”
“诶,不难办,好办,好办得很。”媒婆王二姑一甩碎花帕子:
“那一位早已安排妥当,你们只要把那野种送到王老夫子的学堂去上学,之后就不用管啦。”
“这么简单?”老太太有些犹豫:
“可那孩子虽然不姓赵,但也是老身目前唯一的重孙子,多少总有点……下不去手……”
王二姑见状话锋一转:“赵家现在的条件,不容乐观吧?”
老太太脸色突变:“你听谁说的?镇上人就喜欢嚼舌根,不要相信他们。”
王二姑用碎花帕子装模作样掩起嘴角:
“哎哟哟,全镇人都知道你们赵家撑不下去了,你看看院子外的墙皮都那样了也没钱修补,还需要嚼舌根吗?”
见老太太沉默不语,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王二姑不愧是如意镇最好的媒婆,知道打一鞭子给一枣子的道理,趁热打铁接着说道:
“我是受了谁委托你们心里清楚,只需处理掉那个野种,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
“赵季竹还年轻,还能再为你添一个清清白白的重孙子,关键人家说了,这一次可是姓赵,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明白……”老太太看起来已经彻底被说服了。
老太太和媒婆王二姑在反复念叨声中逐渐消失,接着又是一些看似与案情无关的投影,李红豆见状中止了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