俾儿吸了吸鼻子,小脸通红,到底是冬季,虽有暖阳,也耐不住这天寒,黎阳嘿嘿一笑,道:“要不你来背着行李,这样走走就热了,不容易冷。”
小丫头白眼一翻,一副我看不出你什么算计的模样,都懒得理他,黎阳叹了口气,想牵对方的手,刚伸到一半,俾儿便脚下生风,窜出去老远,这才回头看向背着大包袱正满脸落寞的青衣少年郎,脸上有了些许开心,并勾了勾手指,大声说:“我就不,掌柜不在,你凭什么叫我做事。”
黎阳反讥道:“凭我养你。”
俾儿拍了拍鼓囊囊的腰间,道:“是我养你吧。”
此话一落,趾高气扬的少年顿时泄了气,他就想不明白,掌柜的为什么要让这么一个来历不明,黑头土脸的小姑娘管账。两人走了一阵,又同时回头,看向即将消失在视线内的胡桃夹酒馆,长这么大,好像,还从来没离它这么远过,会回来的吧,他这么想着,眼神蒸腾起一股雾气。
俾儿捡了块石头砸在愣神的黎阳身上,老气横秋道:“怎么,还想回去过伺候人的日子?掌柜的不见了,咱们,也趁早分家吧,你去找你的父母,我呢……”
黎阳一巴掌拍在俾儿的屁股上,在对方即将恶龙咆哮时,又拍了拍胸口,指着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这儿,就是我们的家,我们,不分家的。”
若只住在一个空壳里,身边没有日思夜想的那个人陪着,人生好像也无意义可言了呢。
俾儿听不下去了,摆出恶心的表情:“黎阳,你说这话的时候感觉恶心不。”
黎阳很想对着两眼冒星星的小女孩再来一巴掌,到最后,只是两手一摆,道:“滚吧。”
只是清澈的眼神,始终凝望着黑脸的小女孩。
俾儿高傲的扬起脑袋,哼了一声。
两人渐行渐远。
雷姓老头站在巷口望着,手里还拧着剩下的一条青鱼,不知什么时候,身旁多了一个白衣青年,与寻常佩剑的读书人不同的是,他身后背着一支硕大的毛笔,青色笔杆上刻着下笔有神四字。
在黎阳跨出北镇边界时,身后的毛笔自动悬浮在半空,白衣青年哈了口气,嘴里念念有词,刹那之间,毛笔飞上天幕,写了个开字。
隐约间,天地都似乎晃动了一下,更有冷哼之声传来,但白衣青年置若未闻,收回笔,看了眼没什么变化的天空,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这才对身边的高大老头道:“先生既然担心他们的生死,又何故篡改那位前国师的手写信?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让他们生生世世留在这里多好,你知道的,一旦上了那座桥,想回头,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雷老头揉了揉眼睛,收回远眺的目光,他已经看不见走向远方的少年郎了,在听得白衣青年这番话,有点不满,又道:“那你为什么又要打开结界?现在,这北镇可就像天幕上的星辰,谁都能看见了,而且你不要忘了,蜀山可是有货真价实的五个剑仙,在这里消失。”
白衣青年露出一副关我屁事儿的表情。
但下一刻,却背起毛笔,果断朝着北镇尽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