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
随着轻骑的晚间到来,掌柜已经在睡梦中惊醒,看着围城铁桶一样的军队,他两股战战,兢兢业业几十年,今晚就要结束了?他心头苦涩,冲着骑兵中的将领道:“军爷这么晚造访我这小店,是要住店还是吃食啊。”
将领勒着马绳,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客栈老板,旁边随行的,是白天来过被程谨严吓走的城门守卫,他嗓音低沉,道:“不该问的别问,滚,别在这碍眼,不然待会儿让你消失。”
客栈老板眼里噙着泪水,为这无妄之灾感到绝望。
二楼。
程谨严打开窗,抱着剑,目光平静的看着楼下的轻骑。
到底是当过藩王的人,这一身王者气概,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便让下方列队整齐的战马步履混乱,先前如鼓点一样的马蹄声刹那变得凌乱起来,即便将领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安稳住战马的慌乱。
将领抬头,目光和程谨严对视,两道目光瞬间碰撞出火花,空气都与此刻接连降低,明明快到夏至了,但这会儿的温度却瞬间逼近零度,将领抬手,抚摸着躁动不安的战马鬃毛,也是奇了怪,刚才怎么都无法安抚的战马,变得温和起来,他抬起头,这张带着狰狞刀疤的脸上,满是云淡风轻,哪怕明知不是二楼那个人的对手。
“奉薛主之命,前来缉拿潜藏在客栈中的鹤唳。”他当着程谨严的面,对客栈老板说。
轻骑翻身下马,冲进客栈开始大肆搜查,直至,来到黎阳所在的房间,因得知里面人的身份,故而不敢轻易上前开门查探,将领披着红色披风踏步而来,推开门,并没有立即进去,只是眼神始终看向程谨严,手一摆,道:“搜。”
麾下士卒鱼贯而入,军令如山,哪怕明知是死,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冲。
程谨严可不管这么多,直接挥剑。
先一步进来的士卒身首分离,血溅五步,腥味刹那扩散到整座客栈,楼下客栈老板已经瘫软在地上,就这气味儿,他哪里闻不出来怎么回事。
将领淡定道:“搜。”
麾下再次走出几个士卒,朝着屋内走去。
一如既往,只要脚步踏进去,便被程谨严一剑横扫,命留当场。
将领看到这一幕,咧咧嘴,眼神跳过程谨严,看向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黎阳,开口道:“家主怀疑他与鹤唳有关,而鹤唳就是杀了薛夫人的人,所以他必须跟我走。”
程谨严柔声道:“倘若我说不呢?”
将领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空气肃杀清冷,他的面容也跟着变得阴沉:“那就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