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气急败坏的邋遢读书人,走到黎阳身边,便开始使劲儿的弹他脑壳儿:“堂堂男子汉,翩翩少年郎,尽说些子虚乌有的话,你就不想看看这天下有多大?不想看看天上到底有多高,不想看看仙人所在的天外天是怎样的光景?不想去看看九天之上,压着那只猴子死了没?不想看看虚无中拽着九幽的老男人,是不是个人?”
邋遢读书人目光柔和,却一直紧紧的盯着少年。
黎阳鼻尖一酸:“我想啊,一直都在想,可是,太远了,我走不过去,界山才跨出来,就差点被人打死,我这么小的境界,跳出来的都是老怪物,恨不得将我狠狠碾死,我犯了什么罪,犯了什么错,凭什么要背负这些。”
邋遢读书人面色从容,耐心的听着少年的抱怨:“你没有错,有错的是别人,你只需要按照自己觉得正确的道路走下去就行,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记住了,我是你身后的男人,累了,不妨回头看看。”
黎阳呆呆的看着他。
邋遢读书人又弹了一下他的脑壳:“我是很看好你的,加油,少年。”
“喂。”
黎阳伸出手。
可邋遢读书人显然没给他机会,一步跨出,再出现时已然在天外天,当他出现在这里时,整个天外天都随之动荡起来,可这男人看都没看一眼,而是抬头看向悬挂在更上空的九天之上。
“条件,需要慢慢的谈,既然诞下了妖心,不妨就看看,是否真的是妖。”他自言自语,随即消失不见。
人间下了一场雨,入夜后又看到悬挂在天上极其耀眼的星辰忽然释放出比月亮还要刺眼的光晕,但没人当回事,可有些人,却彻底害怕了。
黎阳有些醉意,往生酒的确让人迷醉,他觉得自己看到了刘知夏,看到了老板,胡桃拍着他的脑袋,还在一遍一遍的催着问:“你还没说呢,善始善终什么意思,你如果真的要死了,最想做的是什么事。”
黎阳像条泥鳅缩到了桌子角。
胡桃唉声叹气道:“这厮都快死了,怎么还喝得下去。”
婢儿和她吵了起来,说黎阳不会死,但以她小小的社会经验,哪里比得过牙尖嘴利的胡桃,很快便败下阵来,只能自顾自的抹泪哭泣。
程谨严捞起酒气冲天的黎阳,道:“也不一定,如果破境……”
“他吞下了璃月珠。”
胡桃不留情面道。
“吞了就吞了。”
“嗯,说得简单,璃月珠和魔有关系,他此前的妖化你又不是没看见,妖魔集齐一身,想不死都难。”
“谁知道呢,真是的。”
黎阳耳边回荡着这几句话,璃月珠,难道在自己体内吗?
他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不是少了鹤唳,也不是刚才出现幻觉看到刘知夏弹他的脑壳。
而是醒了这么久,体内的神只少女曦遥,好像——一直没有现过身。
一望无际的丹田气海,少女呆坐在水面上,脚下是头破水而出的恶龙,恶龙头顶双角,眼神一黑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