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丽姝和袁氏两人被薛平平一番话说的又给惊呆了,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干什么才好。过了好一会儿却听薛平平又笑嘻嘻地说道:“姐姐和阿姨你们两个要是跟我回去的话,可不能就这么一身白,那多忌讳呀!”
这话一说,将二人又给气得羞恼非常,不约而同地瞪了薛平平一眼。那袁氏闭上眼睛咬牙说道:“换了!我们……换成别色儿的衣服总成了吧?”
薛平平笑道:“可以啊,黑的蓝的灰的只要是深颜色的衣服都可以。另外你们还得再易一下容,把自己打扮的年老一些。阿姨你……就扮做是我的祖母,这位姐姐……呵呵……就扮做我的义婶。我那位义婶年龄四十来岁,相貌很美,阿姨你只要稍微修饰下不用再怎么费事了。”
见李丽姝和袁氏阴沉着那极美的脸庞,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着头,薛平平心里好笑,又接着补充道:“我祖母娘家姓韩,薛门韩氏,我家乃是大唐名将薛仁贵之后!我义婶姓……姓什么来着?”他眼睛飞快地眨动着,一时却想不起来他那位相貌极美的义婶到底姓什么叫什么来,那相处的几年时间里,不过就是一直喊婶子罢了,他一个小孩子怎么会问婶子姓什么叫什么!想了半天,在那母女两个嘲讽的笑容里终于想了起来,“我义婶叫……叫……叫……哦单名只一个字,我祖母和村里长辈都叫她小羽,好像是羽毛的羽。另外我婶子带着一个女孩子,你们没有也就不用再去找了,随便给个说辞……嗯……就说失踪了,另外再随便编个名字就行了。”
李丽姝皱眉说道:“小弟弟,我们可是老实本分之人,你让我们编……编这么大一个谎,还要装扮你的家人……我们……可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要是骗不了人说不好谎……做不好怎么办?”
却见薛平平鄙夷地一撇嘴巴:“你们成天装神弄鬼,还好意思说什么骗不了人说不了谎?姐姐……”他朝李丽姝探了一下脑袋,紧紧盯着她那绝美的清秀脸蛋儿,“我可听人说过一句话,说是‘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那李丽姝毕竟年轻,听薛平平这么说,也不过又羞又气,还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生气发火;但那袁氏可就再忍耐不了,顿时便开口骂道:“啊……呸!你这张臭嘴才是骗人的鬼呢!”双眼圆睁,怒视着薛平平骂道,“就你这屁大点的小毛孩子,你说你跟我们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就胡扯了些什么?我看你不但是个骗人的鬼,还是个小鬼、臭鬼、长不大的鬼!”
薛平平肆意挑衅,无非就是一步步试探,看她们到底能忍受到什么程度,听那袁氏这么一骂,他心里倒又添了一些把握,却没露出一丝丝的怒意,反倒笑眯眯的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咱们就算是半斤对八两、针尖对麦芒,各有所长吧!”
袁氏愤愤不平地盯着他,冷冰冰地哼一声道:“哼!你倒是恬不知耻,反以为荣?”
薛平平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阿姨你太客气了!咱们谁跟谁呀?彼此彼此……谁也不要笑话谁了!”见她还要纠缠,便敛起笑容冷冷地看着她,“你要是沉不住气,趁早离开,不然我只怕你去了我那里,早晚露馅儿,什么也办不成!”
李丽姝也轻轻劝道:“娘,你……你就少说几句,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才多大呀……”说着又朝她娘连使眼色。袁氏这才绷着脸转向一旁,准备再不理会那能把人气死的臭小子!
薛平平瞅着李丽姝笑着问道:“姐姐如今可都记住了么?”
李丽姝想了一下,点点头道:“记住了!决不会误事。不过,你还有没有要叮嘱的,可别到时候有什么话什么事说差了做错了,你又埋怨到我们身上!”
薛平平笑道:“放心,我这人最讨厌的事就是争功诿过!”那两个心里话,只要你别栽赃嫁祸就行,却听他又接着说道,“我最爱干的事儿,就是对坏人决不让步、针锋相对!让那些想害我的人自食其果,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然后我再找块大石头跟着再砸一下,非得把他两只脚都给砸废了不可!”见那两个又变了脸色,他又贼眉鼠眼的在两人那绝美的脸庞上转来转去,好像她们两个就是那些个心心念念要害他的坏人,又好像在欣赏已经得到的绝代美人一般,只是他那脸皮太嫩——毕竟年幼,脸皮是真的嫩而不是薄——所以他这番表现也显得太过滑稽,“然后看心情,我若是高兴了,就多砸几下;我要是心情差了,就少砸几下……”
那俩母女心说这不是说反了嘛,心里正在质疑这小屁孩儿不知所谓,却听他又接着说道:“……我少砸几下,再拿刀捅他几刀,把他身上能割掉的东西全给他割掉,还得弄得他死不了也活不好!”
那李丽姝听得直皱眉,眼睛眨了眨,见薛平平那讨厌的目光又在自己身上瞄来瞄去,更有些不耐烦,索性也将身子扭向一旁。却听薛平平叹息一声,脱口赞道:“哎哟……姐姐这身材……侧身看着也真好……正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啊!”她心儿一跳,脸蛋儿一红,急忙低头朝自己身上瞅瞅,便瞅见自己胸前的那隆起之外,心里顿时又涌上一股羞恼之意,急忙又扭了一下,同时目光不禁扭向薛平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薛平平不以为忤,呵呵一笑,装做并未看到她的怒色,接着说道:“姐姐和阿姨可回去商量一下,再准备准备,于后天去开封城西城的喜乐巷找我。”又上下打量打量她们俩的装扮,“方才说过不能再穿这样的衣服,衣着要旧一些,稍破一些,但要显得干净不能过于邋遢!我祖母和义婶虽是乡下人,可都是爱干净的,你们可不能玷污了她们的好名声!”
那袁氏直翻白眼,心里却在想着:“谁知道你那祖母和婶子是谁,有什么名声在外?”那李丽姝倒用心听着,微微点头。
薛平平接着又告诉了她们自己在喜乐巷那赐第的具体位置,想了想又叮嘱道:“记住,你们去了就说找薛平平不能说是郭仪!”
那袁氏和李丽姝母女两人见薛平平如此郑重的叮嘱,这才惊愕地互视一眼,心说这小子难道真的不是郭威夫妻的幼子?可现在再有什么疑惑,也只得忍住,正要再询问几句,却见薛平平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回头朝来路看了一眼:“我出来这么长时间了,如果再耽搁下去,只怕他们会来找我!姐姐,别忘了咱们的约定,我在家里等你哦!”挥挥马鞭,又大笑着叫了一声“拜拜——”便策马掉转方向,双腿一夹,催马疾驰而去。
那李丽姝虽然听不明白他说的词语,但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可她还有些话想再问问他,急忙抬起手来想要喊住他,却见薛平平根本不理会,早已策马驰远了。眼看那薛平平又要进入树木间的小路,急忙朝母亲说道:“快给大牛他们发信号,别让他们拦他,这时候宁可放他走,也不能让他多心得罪他……”
一语未了,便听轰的一声巨响传来,两人都不由得被那巨响声震得心儿一颤,花容失色,急忙朝响声传来方向看去,却见正是薛平平去的方向,但见一大片浓浓的烟雾缓缓散开,几个人影惊慌失措的四散奔逃,却早已不见了薛平平的踪影,两人不禁大惊失色,急忙朝那边跑去。
两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正要走近,却听一个大汉声嘶力竭地喊道:“不……不要过来……那烟雾……有毒……有毒……”两人一听,大惊失色地停了下来,见那烟雾随风朝这边飘散,又急忙避开,不免有些狼狈。
过了好一会儿,那烟雾方才消散,李丽姝和袁氏方才和那几个壮汉聚到一起,那几个壮汉仍然在不停地咳嗽,再看他们脸上,已经被熏得眼睛红肿,涕泪横流。若有不知情的人路过此处,看到此情此景,必定会以为这些人都是一群傻子,要不然怎么偌大的汉子怎么都像小孩子一样,哭得那么伤心呢?
听听一名壮汉一边忍着咳嗽,一边抹着眼泪擤着鼻涕,一边咬牙切齿地骂道:“再见了那臭小子,我必报此仇!不把他揍得连他娘都认不出他来,我就跟他姓!”
这壮汉正是她们口中先前曾提起的大牛,也是埋伏在这边的白莲会众的小头目。李丽姝和袁氏对视一眼,袁氏微微点头,走上前问道:“怎么回事儿?我们只听到一声巨响,便见他消失了身影,你们倒朝四外奔散了,这是怎么弄的?”
那壮汉大牛率领几个会众埋伏在这边,也是奉命来协助李丽姝、袁氏行动的,听袁氏询问,急忙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们见那臭小子要走,却未得你们知会,便想着拦下他,却不料那……咳咳……咳……不料那……咳……那臭小子突然扔出一个不知什么东西,在我们中间响了一下,他就骑马飞驰过去;随后那东西炸开的烟雾就把我们熏成这样了……咳……咳咳……这什么……怎么……怎么……这么熏人……那臭小子……”
李丽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要说埋怨薛平平吧,她们也算是和薛平平说定了合作的方法,薛平平要走他们这些人当然不能阻拦;若是说一点怨言也没有,那怎么可能!不要说这些被薛平平坑苦的会中兄弟,就是她们母女俩不也将薛平平恨得牙根都痒痒吗?她看了母亲一眼,却见袁氏也正朝她看来,两人苦笑一下,俱感无奈,只得暗自期望着去寻薛平平之后,他再不会弄出什么妖蛾子使她们难堪,不然到时候所奉师命完不完的成且不说,她们母女肯定还会有性命之忧!毕竟她们不像是后唐明宗皇后曹氏那样与石晋朝廷亲近的前朝余孽,那曹皇后算是石敬瑭的岳母,还能得到石敬瑭优待;她们则是视石敬瑭为生死大敌的仇人的,她们所要干的事,也是在刨石敬瑭的根基!但她们两个,毕竟是乱世里的弱女子,真要凭自己的力量,那无异于以卵击石,唯有借助白莲会的力量,或许才能有一线成功的希望!
那些壮汉一边抹着眼泪鼻涕,一边骂骂咧咧地骂着薛平平,李丽姝和袁氏一边头痛着,一边又得安抚这些会中兄弟,心里又对那临走还不忘给他们一个教训的薛平平更增添了几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