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樱回头狠狠瞪了薛平平一眼,便顺水推舟地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叮嘱苏叶:“小叶子,你可得看好了!要不然……回头一转眼他连人影都看不到了,算是你的事儿还是我的事儿?”
她话音未落,便见紫竹从外面一溜小跑的匆匆赶来,见面就问:“平哥儿还没有走?”
金樱一怔,随即点了点头:“是还没走呢。”回头一呶小嘴巴,“喏,在那躺着呢。”
紫竹点点头道:“太好了,不用我撵到喜乐巷去了!”便走到里间屋门口,扒着门框朝里看着,便见薛平平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正朝她看着,便说道,“平哥儿,太太让你过去,找你有事。”
薛平平眼睛眨了眨,便掀开被子跳下床,靸着鞋子便朝外走,一边走一边问道:“太太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紫竹点点头道:“好像是有挺要紧的事,不过太太也没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只让我来喊你过去。”
薛平平便提着鞋子,朝外面匆匆忙忙地走着:“哦,知道了,这就去!”
苏叶看一眼紫竹,又瞅瞅金樱,急忙跟在后面。金樱撇撇嘴巴,也跟了上去,几个人便匆匆朝清宁这边起来。
一进清宁房间,紫竹便急忙上前,边走边喊道:“太太,平哥儿来了。”
薛平平急忙上前,恭恭敬敬地施礼,然后老老实实地问道:“阿娘找我可是有事儿?”
清宁没有立即回答,朝几个丫头扫视一眼,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又朝薛平平招了招手,让他近前,方才小声说道:“方才听说……你刘三伯又回京里来了,听说还是因为朝廷拨给他的军资的事。”
薛平平不觉会心一笑,轻轻说道:“那不是正好?”凑上前悄声说道,“直接让阿爷过去,连送信都省了。”
清宁瞪了他一眼,又小声说道:“可是……你阿爷已经走了啊!”见薛平平不解,便轻声解释道,“朝廷拨给北面招讨行营的军资,并不在汴京城里,而是在河对面的三司库房里,你阿爷一早就走了,这会儿只怕早就过了河,到了那里了。”
薛平平一怔:“啊……这么快?”
清宁点点头道:“你阿爷勤于王事,做什么都干脆利落。现在便是通知你刘三伯……那也要慢上一步了。”
薛平平眼睛眨了眨问道:“怎么慢上了一步?阿爷是押运朝廷往前线送的军资,那肯定是大批的车队,而刘三伯便是带上随从,也不过是骑马,便是晚上一天半天的,也能追上阿爷他们的!”
清宁解释道:“你刘三伯是去朝廷要钱要粮草要军械的,那到了朝堂上还得跟地些人打几个嘴巴官司啊?随便扯扯就半天一天过去了,他再从朝堂里回府,那几乎天都黑了。自古黄河不夜渡,便是明天一早赶过去渡河,那也就要晚一天半左右。再说……”她朝门外看了一眼,又小声说道,“我总觉得这几天有些怪怪的,咱们家周围好像被人看住了一样。你阿爷走之前,也跟我提了一句,说这几天一定要看住你,不能让你到处乱跑,以免闯祸。”
薛平平一听,便有些不服气了,腹诽了几句,翻了个白眼:“这些天我哪天乱跑了?不都是老老实实的吗?还总用老眼光看人,真是的……”不过心里邓在想,莫非应诚或者干脆就是石敬瑭那儿皇帝不放心,这些天派了些密探来监视?
却听清宁接着说道:“便是有什么想法,可那么多眼睛盯着,又怎么去通知你刘三伯?”
薛平平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问道:“现在是我阿爷一大早就走了,然后刘三伯回了京城,嗯……阿娘,你说他们俩有没有可能已经见过面了?”
清宁摇了摇头道:“他们……是碰不了面的。你阿爷是从城北官渡口渡的河,你刘三伯则是从太原南下,如果渡河会从西边找个官渡口渡河,然后从西城进城,两下里虽然时间很接近,但不是一条道,碰不了面的。”瞅了瞅薛平平又摇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若是他们俩碰了面,说不定你刘三伯就直接下手了是不是?不可能的,单是你阿爷就不会干这事,你刘三伯也知道你阿爷的性子,也不会为难他。”
薛平平有点不服气了,反驳道:“阿娘怎么知道阿爷他们不会这么做?先前咱们送刘三伯那么多钱他不是一样收下了吗?”
清宁笑着啐道:“呸!那是私下里赠送,能和这朝廷的军资是一回事儿吗?你这小脑袋瓜真是……也难怪,你还小不知道这是公私分明的事!”
薛平平不再坚持了,眼睛又眨了眨几下,悄声说道:“那我们悄悄地去给刘三伯送个信呢?”
清宁道:“你忘了我跟你说咱们家周围有人看着了么?这要是你刘三伯自己拿了主意,直接渡河去截了你阿爷,那与咱们无关;可要是这时候去见了你刘三伯,你刘三伯再去截了军资,那明显就是咱们通风报信了,到时候朝廷的弹骇就会把你阿爷和你刘三伯给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