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车,开封府有小厮早就在门前等候,琴月不能过于紧跟,只好在外堂等候。
书房内,谈殊正坐在主位,漫不经心翻阅仵作写的报告及锦衣卫查到的线索。
“世子爷,您用过早膳了吗?”开封府尹章言谄媚望着谈殊,“下官派人做了早膳。”
谈殊不假思索:“不吃。”
章言闪过失望,但脸上还是挂着笑,“下官斗胆请教一下世子,林屈的案子现在是您负责吗?”
林屈的案子昨儿个由他这交至太子殿下那,又听说太子殿下交给了锦衣卫,可就是没听说世子要查啊!
谈殊冷睨他一眼:“斗胆?胆子多的没处用可以喂狼,刚好侯府里有只狼喜肥肉。”
“下官不敢!”
章言接触到谈殊的眼神,瞬间吓出一身冷汗,颤栗时,脸上堆积的肉也一颤一颤的。
“老爷,表姑娘到了。”下人在门口喊道。
章言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连忙道:“快让她进来!”
姜问钰跨过门槛,进门抬眸的瞬间对上了谈殊投来的目光。
他眼神极其淡,没有什么情绪。
昨夜在玉香楼两人距离有些远,加上暗淡,她并未看清他的模样,今日才看清。
谈殊生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骨相英挺端正,皮肤冷白,一双漆黑眼眸。
本是个让人喜爱的绝世俊男,奈何他的唇角总似有似无噙着笑,让人觉得可怖。
姜问钰微微行礼:“见过世子。”
谈殊盯着逆光走来的少女,手轻摆,示意她免礼。
他又看向章言,不容置喙道:“你,滚出去。”
章言求之不得,忙不迭告退。
书房内仅剩两人。
姜问钰对章言上辈子的屈打成招自是怨恨,现在看不见,心也宽恕了些。
谈殊粗略打量了面前人一番,模样倒是乖巧……
这细胳膊细腿的,的确挺弱小。
乖巧到有些懦弱。
姜问钰被盯得有点不自在,出声问:“不知世子唤民女到此有何吩咐?”
谈殊手指时不时轻叩在桌案上,姿态懒散,问:“林屈是不是你杀的?”
谈殊单刀直入,半点没有要在姜问钰身上浪费时间的意思。
姜问钰不知他何意,还是答:“并非。”
谈殊没有说话了。
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姜问钰怀疑他在打心理战,等她熬不住,崩溃承认罪行。
须臾,谈殊望着姜问钰笑了。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举起手中信纸,问她:“表姑娘可知道此为何物?”
那是昨天她给谢之危的血字,怎么落入谈殊手里了?
姜问钰心里生出千百种想法,她抬眸对上他带笑的眼睛。
别看世子经常笑就以为他是个性子和善的人,他含着笑意看向人时,眼睛中的锋芒却能将人剁成碎片。
姜问钰在锋芒里苟存。
她眨了眨眼,从容不迫道:“昨日我交给谢哥哥的信纸。”
“上面写着【你死,或他亡】。”
谈殊把写字的那面转向自己,嘴角浮上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倘若林屈还活着,表姑娘是不是得死?”
姜问钰心中暗动,道:“世子可真会开玩笑。”
谈殊眼珠子在她脸上转了几圈,又问:“表姑娘可知这是谁的字迹?”
姜问钰摇头,眼神澄澈无辜:“民女不知。”
“当真?”
“不敢欺瞒世子爷。”
沉默了片刻,谈殊缠着药布的手把信纸压在桌上,指腹在上面敲了一下。
他微侧首,盯着姜问钰的眼睛,停了一会儿后,悠悠道:
“本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