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雅间。
镂空的雕花窗桕穿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临窗的花梨木桌子上摆放着瓷瓶和茶具。
小厮泡开茶,水汽氤氲,清香的茶味萦绕开,充斥整间屋子。
姜问钰双手捧着热茶,眼珠子打转,好奇打量四周。
谈殊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三根手指捏着,他没喝,只是用指腹敲了敲杯盏。
姜问钰抿了小口,觉得味道不错,喝完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连喝了三杯,旁边的世子一滴茶水都没动。
注意到姜问钰的小动作,谈殊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看着她。
不消片刻,茶肆东家推门进来,一副器宇轩昂礼贤下士的模样。
“不知世子爷到访,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姜问钰抬起懵懂的眼睛,与这位中年男人来了个短暂的大眼瞪小眼。
东家:“……?”
姜问钰大方微笑:“您好。”
东家视线从姜问钰身上挪开,停在谈殊身上。
“纪先生客气了。”
谈殊目光散漫,微勾的眼尾似笑非笑,给人的压迫感却极强。
纪言行拱手道:“不知世子爷今日来此是因何事?”
谈殊看向姜问钰,淡声道:“这位是仲子扁的亲徒弟,想了解一下仲子扁的事情。”
姜问钰眼里点点柔和的笑意,软声问:“纪先生知道子扁师父在哪里吗?”
纪言行转头看向她,迟疑了一瞬,略带惊喜反问:“你就是子扁神医的徒弟姜姑娘?”
姜问钰眨巴眼睛:“难道子扁师父在外有了其他徒弟么?”
纪言行被逗乐了,大笑道:“没有,绝对没有!”
他望了眼谈殊,示意能不能坐下。
谈殊颔首。
纪言行落座在姜问钰对面,拎起茶壶往姜问钰面前空着的茶杯倒茶。
“我在家排行老七,故而常有人称我为七爷。前些年在江南地带经商感染恶疾,得幸仲子扁神医出手医治,便一直与子扁神医有来往。他常跟我提起,姜姑娘聪颖过人,是块学医的好材料。”
姜问钰笑夸回去:“纪先生原先在江南经商,如今把生意做到了都城,才是真正的聪颖过人,经商奇才。”
纪言行哈哈笑两声:“姜姑娘真会说话。”
姜问钰以甜笑回他。
“我上回见仲子扁神医已是三个月前,那时他说要出去游历。”纪言行顿了顿,脸色暗淡下来,“原先我们每月月初都有书信来往,但这个月他还没来过信。”
纪言行拿出两封信递给姜问钰。
信纸封面写着都是‘言行亲启’。
纪言行道:“最后一次,神医在心里提及他认识一位玄鹰门的兄弟,决定结伴前往密谷寻奇药。”
谈殊余光留意着姜问钰和纪言行的反应。
姜问钰拆开信,上面的字迹确为仲子扁本人所写。
仲子扁的字迹一般人模仿不来,就算模仿得了形,也模仿不了魂,而且这墨迹的味道……确为仲子扁常用的墨石香。
姜问钰装懵道:“我只知道铁门、木门,玄鹰门是什么门?”
……玄鹰门是什么破铜烂铁门?
纪言行一口茶险些喷出来。
姜问钰微微鼓着腮帮子看旁人:“世子,你知道吗?”
谈殊的眉眼,似淡墨山水画里的一笔,气质绝然,与生俱来的疏冷淡漠,让人望而生畏。
纪言行余光瞄见他,猛地憋住嘴里的茶,结果呛了好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