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问钰摇摇头:“没有,我就问问。”
谈殊眼珠微动,视线仍落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装进眼里。
少女的表情没有任何漏洞。
马车里静了一会儿。
“纪先生没有恶意。”姜问钰轻声细语道,“知道子扁师父的失踪跟他有关系,我并不担心师父会出事。”
谈殊微眯起眼,不轻不重地笑道:“你对恶意的感知倒是清晰。”
姜问钰嗯了声,嘀咕道:“世子对我来说就很危险。”
谈殊听得一怔,神色莫测望着她。
他在心里琢磨‘危险’二字是何意时,又听姜问钰细数道:“刚认识时,世子差点一箭杀掉我,后面又跟踪我、逼问我、恐吓我。”
谈殊皱起眉头,不禁发出疑问,他有做这么多恶劣的事情吗?
杀、跟踪、逼问、恐吓。
谈殊仔细回想起来,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干,但她的话貌似又没错。
玉香楼确实差点把她当成刺客,也确实有叫人留意过她的行动。
谈殊盯着姜问钰,思忖片刻,肯定道:“我对你没有恶意。”
“我知道啊。”姜问钰说。
从始至终,他对她都没有恶意。
她一直都知道的。
驶入喧哗的街道,马车辘辘声变小,替代的是小贩吆喝叫卖声。
姜问钰主动提起之前的事情,谈殊能隐约察觉到她在尝试慢慢信任他。
始料未及的敞开心扉。
谈殊嘴角轻弯,心情颇为愉悦。
他好像越来越喜欢她了。
“仰慕我才模仿我的字迹。”谈殊松散靠着车壁,垂眼沉思,“这话是骗我的吧。”
姜问钰点点头。
她倒是诚实,哄骗他的话说也不说。
谈殊被气笑了:“能问原因吗?”
“可以呀。”姜问钰眨了下眼,“谢哥哥说你是他的敌人,我就模仿你的字迹了。”
她虽没直言,但这话里很明显在说:她模仿他的字迹,是为了帮谢之危。
谈殊无言,黑沉沉的眼眸望着姜问钰。
人为什么要嘴贱多问。
老是自己给自己找不快。
姜问钰手指敲了敲笛子,轻撩眼皮看他,乖巧道:“世子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去模仿谢哥哥的字迹哦。”
“不需要。”谈殊眼皮一跳,冷脸道,“也不许模仿别人的字迹。”
她若是模仿谢之危的字,后面岂不是每一次书写都要回想一遍谢之危。
谈殊光想想就忍不住磨牙,这跟形影不离有什么区别。
姜问钰哦了声,小声询问:“谁的字迹都不能模仿吗?”
“我的可以。”谈殊淡声道。
姜问钰:“可我模仿字迹通常是为了干坏事,世子不介意吗?”
谈殊笑道:“我又不是好人。”
坏事多一件少一件,对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
姜问钰伸手扒拉窗沿,从车窗角落冒出个脑袋,扫了眼外面的铺子,回头跟谈殊说:“世子,我们买些糕点和蜜糖回去吧。”
谈殊叫车夫停下,和姜问钰到点心铺子逛买圈,又到周围闲看了看,待黄昏时分方回府苑。
姜问钰双手交叠趴在桌案上,旁边是未干的墨纸,她困乏地垂着眼,昏昏欲睡。
窗棂被从外推开,晚风拂进屋,吹动姜问钰的发带和宣纸,她曲肘抵在桌上,揉了揉眼睛,视线清明时,石英已经站在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