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恍惚,席市又回过神来,面对杨水明的威胁,他生气却无可奈何。 “你……” “我什么?”杨水明挑眉,红唇弯出优雅的弧度,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她挽住席市的手,在他耳边耳语。 “走吧,我开你的车送你回去。” 席市甩开她的手,怒气冲冲的走出包厢门,杨水明理了理垂在耳边的发丝,紧跟其后。 晚风从车窗偷偷的吹进来,如同一条丝滑的绸带,轻抚在席市脸上。 他坐在副驾驶上,身旁的杨水明正在专注的开车,灯光在她脸上刻出阴影,此时的她似乎褪去了平日里武装自己的那一身刺。 就像被剪去枝蔓的玫瑰,艳丽却可以掌控。 席市有一瞬间的出神。 杨水明发现了席市的视线,没有回头,声音淡淡,“怎么?酒醒了一些?” 席市仿佛被惊醒了一样,迅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或许是她的声音少了往日的针锋相对,又或许是今晚的月色格外温柔,他想好好和杨水明谈谈。 他揉了揉额头,叹了一口气,“水明,我们好好谈谈吧。” “……行。” “水明,我们一直这样僵持有什么意思呢?你放过我和小苠吧。我是真的喜欢她,之前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你……放过我们吧,” 杨水明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握紧,中指上的钻戒在灯光下折射出一道又一道绚丽的光。 她努力控制自己保持平静,“那你要我怎么放过你?” “跟我父亲说解除婚姻吧,或者以后我们形婚各玩各的,我保证不干涉你的私事。” 杨水明只觉得浑身发冷,有一双无形的双手拉扯着她全身的神经,拉着她向深渊走去,那里漆黑一片,一片荒芜。 手收的越来越紧,她终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嘴角弯出一个嘲讽的角度,眼睛却哀伤的像是要哭出来,似明珠蒙尘般雾霭霭。 “席市”她听见自己冰冷的似乎带着冰碴的声音,“你还真有脸说。当初和我求婚的是你,现在要反悔的也是你。你可真是有脸。” 席市的疲惫不堪,“当初我们只是商业联姻,利益所趋。而且……在此之后我遇见了小苠。你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这一点?” “呵。商业联姻?那为什么在此之前我跟你表白时你没有拒绝?” 席市无语,当时他已经知道家族里的联姻意向,杨水明足够漂亮足够优秀,就像是花圃里最明艳的那一只玫瑰,无数男人为她前赴后继。被她告白,不可否认席市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还记得那天杨水明穿着一袭红色连衣裙,那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像一丛熊熊燃烧的火焰,又似夜晚勾人心魄的魔女一样,出现在他面前。 当时他有想过,和杨水明一起生活似乎也不差。但后来白苠的出现彻底吸引了他,那个像路边的白色小花一样的姑娘,让他怜惜,让他着迷,让他无法抗拒。 席市意料当中的沉默了,杨水明却只觉得更悲哀,“你以为我没有想过成全你们俩吗?是伯父找到我请求我不要跟我的父母说,不然你以为我爸妈每次见到你还会有好脸色?我们这桩婚事还能继续?阻止你们两个的一直都不是我,是你的父亲。你不是为了真爱可以付出一切吗?你只要脱下你席家子孙这身衣服就可以和你的小情人双宿双飞了。怎么?舍不得?” 想要反驳,但席市悲哀的发现他反驳不出口。 “那我们形婚总可以吧。” 杨水明似乎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笑的花枝乱颤,眼角甚至沁出了泪水。“形婚?席市你该不会以为要求和我形婚是给我天大的恩赐吧。我杨水明什么男人找不到,犯得着你来施舍我一段婚姻?还是你真的以为你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让我委曲求全?” 话中的轻蔑与讽刺刺痛了席市,他心中冒出来一股不明所以的邪火,他不想再从她的口中听到任何话,他现在甚至不想看到杨水明的脸。 “下车,你给我下车。” “你说什么?”杨水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让你下车你听见没有?” “这条路那么黑,周围也没有人,你让我在这下车?” “就是现在。”他甚至出手夺方向盘,就像一头失去理智的猛兽一样。车在马路上扭曲的行驶,眼看就要撞到街边的护栏。 “你疯了!”杨水明紧急踩下刹车,尖锐的摩擦声响起,这才没有撞到护栏。 席市已经开始联系代驾。杨水明只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打开车门下去。 这条路很偏僻,很远处才有一盏路灯。初夏夜晚还带着寒意,杨水明只好裹紧外套。每走一步,每多呆一秒似乎都是对她的巨大考验。 她怕黑。 前方的路越来越暗,仿佛有一头巨兽在前方张着血盆大口,狞笑着等着她,等待时机将她拆吃入腹。 杨水明越来越紧张,她甚至还感觉背后有人在跟着她,用不坏好意的目光打量着她。 呼吸声越来越沉重,每迈出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勇气,额头上甚至冒出了汗珠。 一块小石子被她踩到,咕噜咕噜的跑远。 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断裂,杨水明尖叫一声掉头就像去找席市,她想席市一定不会这么狠心丢下她的,她想跟他说这段路有多么可怕,她想要告诉他她怕黑。 一扭头,所有的想法都消失不见。 席市的车,已经开走了,街道上空无一人。 只有徐徐的晚风。 杨水明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慢慢的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又哭了出来。 脑海中许多画面闪过,每一张都有他。 曾经规划过,期许过的未来,终究是破灭了。 不知过了多久,杨水明手脚麻木,脸上火辣辣的疼。包落在了车里,没有办法联系到其他人。 我会不会冻死在这里,她甚至不着调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