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误解
楚昳从最下一个抽屉拿出吹风机想要递给他，一转身，发现简幸川已经上前了两步，就在她的身后。
发梢上的水顺着脖子往下滑，喉结的两侧泛着水光，水珠最终隐入领口消失不见。
“你拿去用吧，我的电吹风功率有些小，可能要多花点时间。”
简幸川一句谢谢未说出口，就听见了房间外有人在说话。
先是敲门声，“幸川，妈妈找你说点事，你在忙吗？”
楚昳吓了一跳：“梁阿姨在叫你，你快去。”见简幸川还没动，又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她窘迫的动作被简幸川尽收眼底，条件反射式的不愉快感、莫名的紧张感笼罩着她，但凡他多一秒留在这里，她就会提心吊胆一秒。
简幸川手里拿着电吹风，走到了门口：“妈。”
梁彦秋坐在轮椅上，听到儿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转过头去。
本来想直接说事的，可她却看到儿子是从楚昳的房间走出来的，立马一换自己慈母的样子。
楚昳这次倒没拒绝。
他放下笔：“不是说要家长签字么，这家里我算是你哥哥，哥哥就是你的长辈，那我签字也没有关系吧。”
楚昳看着简幸川：“你什么事？”
到家之后，果然梁彦秋就坐在那里，楚昳进门后都不敢看她一眼，只顾着自己换鞋。
楚昳嘴角抽了抽，这人吹牛也不打草稿。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我好心好意跟你说，你还不理不睬，真是被那姓楚的乱了心智。”
手机静静地躺在他手里，画面上是楚昳的对话框，十多分钟，他一句话都没发出去。
“啊？”
面对生病导致无法行走的母亲，简幸川也狠不下心说些别的了。
楚昳僵硬地转头看去，教室门口站着简幸川和顾怀珘，顾怀珘笑着跟她打招呼。
顾怀珘反驳：“我是自愿来的，你赶不走我。”
“楚昳，这个签字我没看错的话是简幸川同学的？”
母子两个人说着话，倒是给了楚昳偷偷逃回房间的机会。
简幸川不知道身后的楚昳现在是什么表情，对她无妄受骂感到内疚。
“你们一个两个都替她说话，你爸这样，现在你也这样，你们父子两个人还真像。”
“我发的消息，你没有看见么。”
简幸川一开口就直指她的死穴：“今天考的数学如何。”
在楚昳有所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她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老师布置的任务是把成绩告知家长后家长要签字。
“你不用帮她辩解，我看的一清二楚，你们男女有别，也不知道避嫌，还想让我怎么想。”
“卷子拿出来我看看。”
梁彦秋看着简幸川，他身上穿着的是家里的衣服，头发软软地塌在额头，脸颊温热泛红。
神明今天不放她的假了。
简幸川穿上拖鞋走进去：“高三学习紧迫，以后这么晚回来都是正常的。”
巧姨手里拿着碗筷回答：“你是说楚小姐吗？她刚走。”
简幸川：放学别走。
楚昳脸上有些发烫，伸手拉下简幸川的手掌，转过身去平复一下心情。
“简幸川，你跟我过来。”
楚昳嘟囔了一句，简幸川没听见，追问：“什么？大声点，”
放学前，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有两条未读消息，是在考试前就发给她的了。
第二天，简幸川刚下楼就看到阿姨把一副碗筷从桌子上收走。
“学妹，你好啊。”
楚昳刚想否认，身边的简幸川先开口：“我高一的时候不也这样，学生会、社团、补习班，每个都很花时间。”
楚昳合理怀疑简幸川是想炫耀自己教得好。
“你们两个，今天怎么这么晚回家？干什么去了？”
楚昳：走廊里见面，我找你有事。
这个空间里，她觉得好安心。
楚昳第一次看到梁彦秋竟然这么恶狠狠地看着她跟她说话。
“幸川，你怎么跟妈妈说话呢？”
“妈，你体谅一下爸吧，他也是为了天尧的未来。”
“妈，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在问她借东西，哪有你说的这样。”
“不是的……”楚昳辩解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楚昳呢？”
否则，只剩下……
“你这个小姑娘怀的什么心，大晚上的让我儿子在你房间里！”
“你拍一张发给我看就行了。”
晚上楚昳坐在房间里，握着手机终于是发了条消息出去。
简幸川手指上有股橘子香皂的味道，很好闻。
“就是……简叔叔的签字，我想看看。”
“你要我爸的签名做什么用？”
楚昳不动声色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没有把这两条消息当回事。
楚昳看着梁彦秋的样子，要不是走廊里不让便调转轮椅的方向，刚才梁彦秋怕是要进她房间教训她了。
丁舒怡在这个情况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回过头问：“楚楚，这……？”
面对简幸川，梁彦秋就把刚才那个样子收敛了起来，一副和颜悦色。
她怕老师会有什么意见，没想到班主任像是打开了新思路一般：“这样挺好的，你以后有什么问题直接问简幸川同学就好了，你的成绩老师也看过了，文科很好，理科要抓抓紧，高三之前这些都不能放松。”
楚昳猛摆手，自己又往房间里缩了一步：“诶，你别过来，被梁阿姨知道又要说了。”
“昨天你不是也在场，有用吗？”
“也是，之后你要出国的话更要花时间了。”梁彦秋侧目看向楚昳，“那你呢？他们高三忙，你高一也忙？不会是贪玩吧。”
“所以，到底什么事啊？”
“你再叫得响一点，本来我妈不知道的，也该被你引上来了。”
这个声音……除了简幸川还能有谁。
下下策就是自己仿写一个。
简叔叔每天都这么晚回家，不方便再去麻烦他，可梁阿姨这里显然是不会帮她的。
她过分敏感地想到了些什么，死命地想要从轮椅上站起身，撑了好几次都没能起身，身后的阿姨一直扶着她，生怕她摔在地上。
梁阿姨对她的敌意很大，可也不能不知缘由就开口胡说。
“幸川！你怎么从她的房间里出来？你们俩……”
简幸川从椅子上起身，不知道楚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那里久久没有回音。
“怎么了？”他问。
“听到了，这是你们的事，别拉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