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住了人?” “奴婢只是听说这里住了一个孝芸格格。” 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今日餐桌上的女人们,却找不到与这名字相关的一点儿讯息。 “今日可记得她穿了什么样儿的衣服?” “今日孝芸格格不在的,且平日的不管大小的场合,她……都不许露面的。” 雅若突然压低了声音,她这神神秘秘的样子,弄得我这心里突然也有些七上八下的了。 “奴婢听说,这格格也是咱们蒙族的,是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巴雅尔戴青之女。两年前嫁入了贝勒府本也是小福晋,可这格格,见贝勒爷却如同仇人一般,据说洞房之夜竟想行刺……所以大福晋把她丢在了这里,不许丫鬟伺候,一日只送两餐,且禁足。” “不过是一个可怜人。”叹了一口气,“任斯花样年华,却不想,陋院苦守数春秋。” 又突然记起几日前,云贞去我那里说过的那番话,正应了眼前此景,不禁有一些多愁善感涌上心头。 “格格是善心,不过在这府里我看她们可都对咱们没安好心。” 雅若说的也没错,本就是自顾不暇的泥菩萨,竟倒还怜悯起了旁人。 “你这丫头,就是嘴上说说罢了,你倒还教训起我了。” 一边揶揄她,却也听见了前方隐约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 “真是知女莫若母,小格格的声音果真是从华苑传来的。” 听着玲珑的笑声,想必是玩儿的正在兴头上,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哈哈,大哥真棒!大哥,玲珑要树巅的那个小芽。” 一走进华苑,就看见了樱花树下玲珑的活泼身影。像一颗小豆子似的蹦蹦跳跳,使劲地拍着小手,白皙粉圆的小脸溢出了两点绯红。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她正在跟一个我从未谋面的高大男子玩耍,距离有些远,以至于看不清那人的面容。我和雅若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只看到了疑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只见男子右手握剑,剑峰一扫,樱花树巅的一株绿芽便被扫下,稳坐在剑锋面上,玲珑拿下幼芽,笑得天真烂漫。 “玲珑!” 一着急就喊了一声,毕竟那么小的孩子确实不放心让她离刀剑这么近,谁知那人却一挥右手,反手将剑就指在我的面前,只差一指的距离便可以划破我的脸。 “额娘!” 玲珑一见我来,到了没有什么顾虑,跳着跑过来抱住了我的腿,雅若此时也从刚才的惊吓中反应过来。 “大胆,竟拿剑指着格格!还不……还不收起来……” 话讲到一半,雅若就明显底气不足,到了最后干脆成了支支吾吾。不过他凌厉的眼神着实让人心慌,就像鹰在盯着垂死的猎物一般,让人觉得绝望和窒息。不过好在比他更讨厌的目光我也已经看麻木了,看着他的五官和衣着打扮,估计是皇太极的兄弟,但看年龄,却也应该在多尔衮之上。 “你就是那个好为人母的蒙古格格?” 他打量我的眼神中让人看不出丝毫善意,狂傲霸气的语气更让我坚定了之前的设想,果然古话都是有道理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目中无人,桀骜霸道就应该是他们家族的传统了吧。 “好为人母?与其说是我要给玲珑当额娘,不如说是玲珑认了我。” 不客气地将他的剑拨开,却觉得手指有一丝隐隐的痛,一看中指竟被划开了一道细细浅浅的口子。 “是我找到了额娘!”玲珑骄傲地抬起头看着我,“是不是?额娘。” 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是了,玲珑最聪明了。” “为什么要认下她?” “因为玲珑找到了……” “你凭什么认下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不但吓了我一跳,也把玲珑弄得不知所以,脸色涨红的他看起来怒气难掩,“你并非这府里的福晋,将来你出嫁后还不是要留她一个人难过!即知如此,何为当初?” “如果玲珑愿意的话,我可以带她走的……” “先不论十四叔愿意与否,你觉得我阿玛会允吗?” 十四叔?阿玛?他难道不是他们的兄弟,而是…… “你是谁?” 面对我的疑问他却没有丝毫要理会我的样子,只是盯着我的脸,将他的鄙夷与质疑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额娘,”玲珑怯怯地拉了拉我的裙角,“这是我大哥呀。”又疑惑地看了看他,“大哥,我们不是一个额娘吗?你怎么这么跟额娘说话呀。” 他抬了抬下巴,收回了他的目光,摸了摸玲珑的小脑袋。 “她不是我额娘。” 说着,径直从我面前走过去,他那一身的肃杀之气不禁让我皱了皱眉头。说实话,我还不想要这么个又凶又老的儿子。 “大哥今天怎么了?” 玲珑歪着小脑袋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似乎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示意雅若抱起玲珑往回走。不一会儿,刚还叽叽喳喳个不停的玲珑已经安静了下来,回头一看,竟趴在雅若肩膀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