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紧张,再一看大福晋那意思,大有如若我说错一句话,就把我碎尸万段的意思,此刻倒吓得我除了道一声“是”,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口。走之前大福晋又望了我一眼,才转身离开。 “这哲哲一向如此严肃拘泥,倒是显得生分的很。” 大妃望着大福晋远去的声音,慢悠悠地追出了一句,话中指责的意味我却也能听出一点点。 “哎,此话差矣。老八一向是个谨慎的,哲哲耳濡目染罢了,汉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小心驶得万年船’?” 大妃见大汗如此一说,便娇嗔地一哼,扭身别脸做出一副假怒的样子。 “是了,四贝勒睿智持重,自是得您赞赏。哪儿像我们老十四那个皮小子,不过讨个福晋罢了,大汗都要取笑至今。” “越发没了样子。” 虽是呵斥,却无丝毫训斥之意,大汗脸上仍挂着玩味的笑容,语气中的宠溺之意溢于言表。 “这当着孩子的面儿,便闹起了小孩子脾气。” 大妃这才转过身来,笑着招手让我近些,便上前了几步。大妃又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盯得我也不好一直看她,便低着头,目光正好落在她的腰间,腰带上绑了一枚精美绝伦的双耳同心白玉莲花佩。 “你叫哈日珠拉是吧?” “回大妃的话,是。” “你是玉福晋的亲姐姐,大她多少?” “虚长五岁。” “这比咱们老十四可是大了。”大汗缓缓的一句话,却也听不出其中的含义,“本汗倒觉得此女性子温婉沉静,容貌也像极了那些汉家碧玉,怕是跟咱们老十四那野马似的性子不合吧?” “那大汗觉得跟谁合?四贝勒爷?” 大福晋冷哼一声,大汗仍旧是笑,倒是惊得我一身冷汗,唯恐他们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话中有言外之意。 “爱妃果真是我肚里的蛔虫。” 大汗打趣地看着大妃,大妃便赖着搅了棋局。 “大汗偏心,先是帮着四贝勒爷娶了科尔沁美人儿玉福晋,现在又想为四贝勒来打我们老十四看中人儿的主意,那科尔沁也就这两位天命之女,再偏心也不过如此了,臣妾不依!” “爱妃莫气,本汗何曾说过要帮老八讨了?只是觉得性子不合罢了。” “大汗可知道夫妻之间性子是要互补的?正因为咱们老十四素日野惯了,才需要珠儿这样的持重温婉的人儿管着。” “好好好,”大汗笑着拍了拍大妃搅乱棋局的那只手,满眼柔情地看着她。“你这句互补的倒是说对了,正是有了本汗的好脾性,才惯出你的小性子来。” 纵使是刀战天下,洒血沙场如大汗这般的铁汉,在面对自己心爱人之时,却也有柔情的一面。不禁为眼前这份自然流露出的真情所打动。一时间,不禁看得有些痴愣了。 “珠儿?”许是觉出我的目光,大妃对我莞尔一笑,“想什么呢?竟如此入神。” 被这猛的一问,才发觉自己刚才的失态。忙行了一个大礼。 “回大妃的话,方才……方才见大汗与大妃伉俪情深,脑海中蓦地浮现了那句‘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觉得正应了此情此景。” “这诗是范成大的《车遥遥篇》罢?” 大汗此话一出,倒让我大吃一惊,我只说了一句诗而已,他竟然连作者与诗名都已熟知,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回大汗,正是。” “这句虽美,诗我却不喜欢,说的是伊人离开相思之意。” “珠儿卖弄,不想却惹得大汗伤感了。” 不必说我,就连大妃也是一脸疑惑,怕是她也没想到大汗还有如此一面。 “大汗对诗词的博学,珠儿委实钦佩。” “哲哲素爱诗词,从前也常与她吟诗附和,久而久之便记下了。” 哲哲?姑姑?我怎么不知道她还喜爱读词吟诗?只见大汗沉思许久,大妃亦是默不作声,一脸凝重。过了好一会子,大汗便起身,眼睛里却多了一份哀思的愁意。 “先去一趟大衙门与众贝勒商议些事,晚膳回来。” 说罢离去,虽是如常,却总觉得他眉眼间有着隐忍的哀恸。 “恭送大汗。” 心里确实有些忐忑,怕是因为自己刚才的那句诗,惹得汗王不悦。 “大汗想起了四贝勒的生母,与你无关。” 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大妃拉着我坐下,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突然想起姑姑的镯子,便掏出镯子双手奉过头顶献上。 “这祖母绿镯子虽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却也是我们家族代代相传,今日特来奉上,愿大妃长乐未央,福寿康泰。” “这镯子成色极好,质地细腻通透,一见便是极品,又是家传之物本宫便没有收下之理。” 大妃有些意外,我却也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明显的喜悦之情。 “这是珠儿对大妃的一点心意,也是家族对大妃的敬意,万望大妃不弃收下。” “你这孩子,倒是客气。” 我便顺水推舟地将镯子轻轻地套到了大妃的手腕上。 “这镯子配您,可谓是物得其所,相得益彰了。” “这能说会道的小嘴本宫倒是喜欢。”说着她拍了拍我的胳膊,“本宫又岂会占你一个孩子的便宜。” 说着将腰间的双耳同心白玉莲花佩取下,放在我手中。 “大妃,这……” “这是大汗当年赏赐的双耳同心白玉莲花佩,本是一对儿,回头就去跟大汗把那一块儿要来,由你亲自交给多尔衮,也算本宫这个做额娘的对你们的祝福。” 这话虽娇嗔霸道,听着却叫人心生温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