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胡闹!”大妃气愤地一拂手将茶杯打翻在地,“让门口的侍卫拦住他们,多尔衮他们到之前不许他们进来!” 佛拉娜突然跪下,毫不掩饰内心的惊恐便大哭了起来,“门口的侍卫都被四大贝勒的人给杀了,还说他们是乱臣贼子,要立地正法……” “这真是反了天了!” 大妃有些不知所措地跌坐了下来,我忙起身扶住了她。 “额娘……” “走!我出去会会他们!” “额娘!”我忙拉着她,“此刻出去怕是有危险……” “怕什么!都杀到本宫头上来了,难道还要忍么?现在便出去,倒要看看谁敢把本宫当乱臣贼子,敢给一刀结果了!” 却也是拉不住她,只好陪她一起出去,刚出屋门,满院子便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拿着火把的八旗铁骑挤满了院子,抬眼便看见了二贝勒爷阿敏,正在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我们,实在看不惯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便把脸扭到了一旁。 “哟!大妃娘娘,您可真是厉害,连大汗殡天这等大事你都敢秘不发丧……” “阿敏!大汗刚走,还轮不到你这条狗在这里乱吠!” 大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阿敏被这一句话噎得恼羞成怒。 “好你个阿巴亥!你……” “本宫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多嘴!珠儿我们走!” 说着,便前往大汗的寝宫。 一路哀恸的哭声,一度让我快要昏厥过去,却也只能勉强扶着大妃,在狭窄拥挤的人群中通过。大汗内室的门口却是冷清得很,只有一队精兵把守,才刚靠前,便有人亮出兵刃。 “闲人免进!” “瞎了你的狗眼!”大妃啐了一口,“也不好好看看本宫是谁!” 门口的侍卫连看都不看一眼,厉声疾色道: “任你是谁?军令如山,违者,杀!” 大妃显然是被气急了,便要硬闯,我连忙拉住她。大妃气得双目睁圆,面有愠色,但那侍卫却执刀不让分毫,我只得将大妃拉到身后。 “做什么?你们这是要在大汗的面前忤逆大妃吗?” “谁敢在大汗灵前忤逆?” 屋内传来了我日思夜想的声音,虽是分外想念,此刻却仍是难以置信。 “四贝勒。” 侍卫见他出来,皆是下跪行礼,大妃一见此景,竟也如失去了底气一般向后退了两步,我忙转身拉住了她。抬眼望向他,一别数月,想必也是在军中受了苦,他瘦了,轮廓却更加分明,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坚毅,只是他的眼神,却不同往日那样避锋藏晦,而是毫不掩饰的杀气四射。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阎罗王者,令人心生畏惧,亦让我陌生。 “来的正好,有些事也该说说了。” 他眼神笃定地俯视着大妃,连在一旁的我都感觉到了,他的恨意像刀子一般射过来,刀刀都想挖心夺命。大妃此刻反倒是镇定了下来,冷冷地看着他。 “四贝勒,这是要造反呀。” 他咧嘴一笑,却让人心生寒意,“借用您位及大妃时的那句话,只是变天罢了。” 大妃愣愣地杵在原地,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撩起了门帘儿,大妃弹了弹衣服,正色大步走了进去。我却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进退两难。 “进来吧,”他顺手拉了我一把,却也能感觉出他刻意放缓了手上的力道,“人多杂乱,莫伤了你。” 后面这句虽是压低了声音,我却也听了个清楚,便默默走了进去。 一进屋子,便看见大贝勒与三贝勒跪于榻前,除他们之外,却并不见旁人。大妃便哭着上前,伏地痛哭。过了好一阵子,哭声渐止,大贝勒与其他两位贝勒相视一眼,便上前扶起了大妃,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大妃却仍只是低低地哭。 “父汗去世,只您一人在旁,父汗走得匆忙,竟也没对我们哥几个留下个只言片语……” 大贝勒低头瞥了大妃一眼,却发现她仍是只顾哭泣,不曾答话,便提高了些声音。 “可这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大金汗国的大汗之位更不能架空……” “那依大贝勒的意思,是要登基称汗了?”大妃冷哼一声儿,有些鄙夷地打量着屋内的三位贝勒,“想必是了,不然大贝勒怎会如此心急,大汗一去便带着三位贝勒齐来逼宫!” “大妃言重了,代善早过了建功立业之年,也无觊觎汗位之心,只是既然父汗无遗命,在世时又时常称赞八弟,且自他年幼就将家政大事交由他手,所以我……” “谁说大汗没有遗命!”大妃大喝一声,打断了大贝勒的话,“大汗临终之前亲口口谕,将汗位传与十四子多、尔、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