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靳玉的眼睛如蓄满星辰的湖光,而柔安的眼睛就如让万物失色的明星,她双唇微启,一副惊讶过度的样子。
在靳玉看来,就像一只血统高贵毛色柔亮的家猫,哪怕惊讶得瞠目结舌,也是一副自矜自持可爱可怜的样子。
他不论习武还是处世,一向旷放从心,他也有为人行事顺其自然的资本。
对于柔安,既然他放不下,那就不放下了。
于是,他的想法终于和柔安同步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可以在一起,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柔安想,她并没有错认,那双内敛的眼眸中外泄的温柔。
她伸出手,他覆上,她感受着他掌心的热度,心情雀跃着闭上眼。
他爱怜地顺过她的发,也带着笑意入睡。
此时,距惯常的晨起时间已经没有多久了。
柔安以为靳玉在侧,她一定会兴奋得睡不着,没想到,两人只手相牵,数息之后,她就进入了沉眠。
“公主,该起了。”
木蓉看公主难得好眠,本不欲叫醒她。可她记得公主昨晚说起今天有事要做,虽然不知具体为何事,但她既然专门一提,想来不算无关紧要的小事。木蓉怕误了她的事,便前来唤她。
柔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对上木蓉关切的目光,骤然清醒,随后回忆涌入脑海,她立刻转头向旁边看去,却见床上一如往日,连人带绸都不见了踪影。
她此时还没清醒,心里登时着急混乱起来,对着床面发怔。
木蓉看她转过头盯着身侧不说话,顺着看过去也没发现什么,怕她昨晚受了惊,赶紧再唤,“公主?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柔安恍惚回过神,看向她,“……无事。”
——以靳玉的功夫,但凡有人靠近定能及时察觉,一定是知道木蓉靠近,藏起来了,应该不是毁约跑了,对,不是跑了……
她知道他是一般不会失信于人的人,但在没有亲眼确定他确实留下了的时候,仍忍不住胡思乱想。
柔安一边任木蓉服侍她穿衣洗漱,一边借着动作掩饰观察屋里的角落。
但可能是观察动作和角度受限的原因,她连一块衣角都没看到。
“木莲呢?”
“她去催公主的早膳了。”
“今日早膳可有流沙包?”
“没有。早知公主想吃就去做了。”木蓉看着绾好的发髻,“公主,要不我现在去做?”
“嗯,辛苦你了!好久没吃到了!首饰我自己来吧。”柔安回以一笑。
等木莲的身影一远离,她把自己随手抓住的珍珠蕊珊瑚瓣的月季花簪往头上一插,立刻转回床畔小声唤。
“……你还在吗?”
尾音刚落,她一回身,就看到靳玉不知从上面哪个角落斜落在她眼前。
柔安发出小声惊叫,又反应过来捂住了嘴,看他动作利落、双眼有神,明显比昨晚的状态好了很多。
“说起来,你知道我的名字吧?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她只是听过琉璃宫少年叫出他名字的音,一直不知是哪两个字,既已确定要朝夕相处,当然要先通名。
“靳玉。”
他目光温煦专注地看着她。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玉?”柔安笑得狡黠。
“是。”靳玉看穿了她的淘气,将她发间将松未松的发簪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