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面色难看,能将秦敏真的个人出行情况打探得如此精细的,唯有身边人,只怕是府中出了内贼。
秦敏真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俏脸一片阴沉。
虽然不抱希望,但沈鸢还是问了一句:“你可记得那人的样貌或体征,或者是否留有对方的信物?”
中年男子颓丧在地,一脸绝望,“那人是半夜来小人家的,全身上下包裹严实,只露了双眼睛,交待完事,留了银子便走,小人真不知他是谁。”
“除了让你碰瓷昭纯县主外,那人还有另外交待吗?”
男子摇摇头:“只此一事,并无其他。”
沈鸢心知再问也诈不出别的了,便给身后的几个家丁使了个眼神,让他们将中年男子按住扭送往京兆衙门。
“姑奶奶饶命啊,小人真的什么都交待了,求您饶过小人一条贱命吧。”
中年男子凄厉惨嚎,叫得跟杀猪似的。
沈鸢忍不住后退两步,“原本你是该杀头的死罪,但念在你坦白从宽且是受人蒙蔽,我秦家也愿意对你网开一面。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如实禀明京兆大人之后,届时他会如何判决,便与我秦家无关了。还望你日后在牢中真心改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中年男子先是一愣,后是一喜,奋力挣脱几个家丁的束缚,“砰砰砰”又跪下给沈鸢等人磕了几个响头,感激连连。
“多谢世子夫人、昭纯县主饶命之恩,小人一定洗心革面,不再作奸犯科。”
沈鸢淡淡点头,那男子便带着死里逃生的表情乖乖地跟着秦府家丁走了。
“世子夫人高义。”
“是啊是啊,秦家人行事还是有章法,讲道理的。”
……
四周围观的百姓交头接耳,几乎都是对沈鸢和秦家的溢美之词。
沈鸢听罢微微一笑,她送男子去衙门伏法却又饶他一命的目的正是在此。
处治太严苛,难免让人觉得秦家太过狠戾霸道,不近人情;若是轻拿轻放,又会让人看低秦家,认为他们太过软弱,十分好欺。
如此一来,舆论只会倒向秦家,也可淡化秦敏真在此事中的影子,护其名声。
热闹一看完,人群自然也就散去。
这时,沈鸢才有空将目光投向场中那位白衣年轻男子。
对方约莫十八九岁,生得颇为俊俏,从衣着气度判断,应也不是普通人家。
看他的动作,似乎也正要离去。
秦敏真扯了扯她的衣袖,红着脸小声道:“嫂子,刚才多亏了那位公子相助。”
沈鸢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冲那白衣男子和煦一笑。
“这位公子请留步,适才多谢您仗义执言了。”
白衣男子颔首回以轻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不知公子家住何方,回头我秦家好上门致谢。”
“无功不受。在下并未帮到昭纯县主什么,一切都是世子夫人眼明心亮,小生不能也不敢受礼。”
白衣男子稍退两步,拱手行了一个拜别礼。
“在下还有要事,暂且告辞了。”
“既如此,那我们姑嫂便不打扰了。公子慢走。”
沈鸢笑得如沐春风,态度亲和地不得了。
目送那男子离开后,反手便给了墨竹一个暗示,让她留心这几个主仆的模样特征,回府之后肯定要让人去查探一下对方的底细。
不怪她疑神疑鬼,不识好人心。
而是今日出现在此围观的所有人群皆有嫌疑,这个白衣男只是格外惹眼罢了,查一查不为其他,只图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