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沈鸢的贴心解释,秦赫很快就明白了“钓鱼执法”的意思,遂不置可否地点头,认同了她这个生动的说法。
陛下确实是在钓鱼,而且是以身为饵,钓大鱼。
“你说这一次逼宫惨案还会重演吗?秦家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上,咱们是不是得未雨绸缪,提前做些准备,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沈鸢心里着实没底,万一真上演了逼宫夺权事件,作为内阁之一的公公秦晏,以及传诏遗旨的见证人,必然躲不过被倾轧的命运。
至少,眼下的情形是,那些个亲王皇子都想从五位内阁大臣的口中打听出遗诏的藏身处,以及遗诏上的内容。
就算秦晏等人一再表示自己对此毫不知情,但根本没人会相信。
那日的御书房之行,亦在乾元帝的算计之内。
他将满朝文武,从上到下所有人一起拉进了他亲手设立的棋局中。
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自然是要提前做些措施,以保阖府安危。此事我与父亲心中有数,过两日便会安排下去,夫人不必忧心。”
秦赫当然明白沈鸢在担心什么,温声出言安慰道。
“那就好!还有蒹葭妹妹和长宁郡王府那儿,也得劳烦夫君多多上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城中一旦乱起来,就怕有人杀红了眼,会滥杀无辜。旁人的性命咱们管不过来,但一定要护好蒹葭妹妹和怀容母女的周全,否则将来有何面目去见卫琛。”
沈鸢郑重嘱咐道,突然觉得自己要操心得还挺多。
她不止担心崔氏母女,也担心沈家人。
“夫人放心吧,长宁郡王府那儿,我会另行安排的。卫琛留下的那些人,这一次正好可以派上用场,我会尽快安排他们入京,在暗中保护崔氏母女。”
他们受了卫琛的恩惠,自然有责任守护好他的妻女。
顿了顿,秦赫委婉提醒道:“我知你心中还担心沈家人,但此时宫变一事未有定论,也有可能不会发生,所以着实不好四处张扬,以免流言四起,引得人心惶惶,可能还会坏了陛下的大计。不如再观望些时日,倘若发现事有不妙,届时再提前与岳祖父他们打声招呼,亦不算迟。”
“我知道轻重,那便按你说的办吧。”
沈鸢愁眉难展,强颜笑道:“大不了到时我偷偷给娘家送去几箱黑火药,让他们防身用。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就算陛下知道了,应该也不会怪罪的吧?”
秦赫伸手顺了顺她的秀发,颇有安抚的意味,“你以为陛下不知咱们府上偷藏的那些火药吗?陛下既当作不知,便是默认了咱们留有少量以作自保的。只要咱们平日里不去生产制造,私下里不将其向外界流通,陛下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对于有功之臣,陛下虽会有所忌惮,却并不会苛待。”
沈鸢终感释然,觉得这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那就好,此事咱们也算是在陛下面前过了明路,任谁也无法指摘。”
乾元帝所作所为,整体而言,称得上是一个明君。
她此前所担心的狡兔死,走狗烹,秦家至今也并未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