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见此情形,陈玉楼不敢再耽误。
葫芦洞空间大的惊人。
就凭二十几盏孔明灯根本无法照全。
所以,必须要在灯火熄灭前,尽可能渡过大湖抵达异底洞外。
声如雷动。
一下将被洞天情形震撼到无以复加,以至于恍然失神的群盗惊醒。
他人更是一步掠出。
瞬间出现在队伍最前方。
这地方雾气深重,他天生夜眼,又炼化出一缕神识。
除了他以外,再无人能够胜任开路的任务。
“都把眼招子给我放亮,跟紧了。”
陈玉楼信步而行,身影不疾不徐。
带着一行人,快步穿过身下的殉葬坑,很快便抵近了埋象之地。
比起之前远望。
此时从那一头头高如山岳的象骨侧经过。
给众人的震撼,更为惊人。
即便死了两千多年。
但象骨身上散发的蛮荒之气,还是死而不散,犹如山雨般席卷而来。
陈玉楼神识一扫,足足六十四具,比猜测的还要多出不少。
进虫谷前。
在马鹿寨那几天。
他还好奇问过乌洛。
作为寨子里年轻一辈中最为出众的猎人,他的足迹几乎踏遍了除虫谷外的所有地方。
但按他所说,遮龙山物产丰饶,野兽遍地。
不过从未见过大象。
虽然按照先祖留下的传闻中,遮龙山曾经也有,但之后却是消失不见。
这件事,即便魔巴西古也不得而知。
只以为象群被大鬼遗弃,所以才会离开。
如今看来,哪是什么遗弃,纯粹就是被献王杀到断绝了。
“象牙……”
经历了短暂的惊叹震撼后。
群盗心中忍不住起了摸金的念头。
要知道,象牙因为稀有,自古就与犀角和虎骨并称三珍。
多少年里,除了帝王,寻常人根本不能擅自动用。
甚至被视为僭越之举。
是杀头的重罪。
如今黑市上仍有象牙买卖存在,一只象牙就能卖出天价。
只不过。
野象本就难得一见。
除了古物,大都是从国外回流。
许多人信奉象牙磨成粉末,和水服下,能治百病,甚至对此深信不疑。
以至于这玩意有价无市。
只要出来必定会遭到哄抢。
眼下此地象牙却是随处可见,落到群盗眼中,那哪里还是白骨,分明就是流淌的金银。
何况,卸岭一派从来都是贼不走空。
所过之处,片羽不留。
“怎么,还怕它们会跑了不成?”
“等从献王墓返回,一并带走就是。”
看着那一双双发亮的眼睛。
陈玉楼又岂会看不出他们的心思。
毕竟,连他都有点眼馋,只是象牙太过沉重,带在路上只会成为累赘。
“是,掌柜的。”
原本被他一口道破心思,群盗还有些尴尬。
但听到后边那句话,一个个又像打了鸡血似的,山呼不断。
穿过殉葬坑。
前方便是溶洞……以及大湖。
那些孔明灯已经到了洞顶边缘,看着就像是漂浮在夜空中的星辰。
看样子,火光一时半会还不会熄灭。
“等等,那是什么?”
刚一靠近湖边。
远远就有眼尖的伙计,指着水雾中一道如楼般的幢幢黑影惊呼出声。
“会不会是楼阁宝殿?”
宝殿?
一听这话,众人哪还忍得住。
当即提着风灯靠了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那竟然是一艘搁浅在石滩上的大船,差不多有两层楼高。
只可惜,两千年过去,船只早就已经腐烂不堪。
连船上的龙骨都已经无法支撑。
有人仗着身手矫捷,刚一上船,龙骨断裂,整艘大船也在刹那间坍塌,化作一堆木屑烟尘。
“呸呸呸,他娘的,老子还以为能白捡一艘船。”
“想什么呢,这地方潮气深重,什么木头能几千年不烂?”
群盗手忙脚乱。
陈玉楼却是心头一动。
眼前似乎再度浮现出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送葬队伍乘坐大船,渡河折返。
最终只有大祭司一人离去。
“行了,有耍小聪明的时间,还不如先把筏子扎好。”
回过神来的陈玉楼沉声道。
听到这话。
群盗赶紧放下破竹,就地埋头开始忙碌起来。
他则是站在湖边石滩上,遥遥望着身前一望无际的大湖。
湖面上雾气更深。
就算有头顶的灯火。
也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
“陈兄……水龙晕,指的会不会就是这座湖泊?”
鹧鸪哨几人不知道何时也跟了过来。
看向湖面的目光里难掩惊叹。
这座湖泽远比想象的还要辽阔。
“不会。”
陈玉楼直截了当的摇了摇头。
“地势太过低矮,又不与外界相通,等于只有地气,而无天光。”
“水龙晕被称为仙人穴,排在风水眼中的第一位。”
“陈某虽然不曾见过,但想来绝不是这等阴暗之地。”
“那这座湖泽?”
听到这话,鹧鸪哨若有所思。
“所谓藏风、聚水,没猜错的话,湖泽之水衍化生气,最终流动之处,应当就是我们此行要找的水龙晕。”
“那渡水过湖,溯流而下,岂不是就能找到?!”
鹧鸪哨心头一动。
过来之前,他刚才悄然动用了下司南。
却发现根本无法定位。
他也猜不透,是因为这座地下溶洞本身诡异,还是和头顶的山谷一样,被人动了手脚,更换了风水。
“应该是……”
陈玉楼点点头。
眼下这座洞窟之所以被称作葫芦洞,就是因为外宽内窄,形如一只平放的葫芦。
而葫芦口。
便是水龙晕所在。
也难怪,自古以来多少风水宗师,穷尽一生也找不到水龙晕。
以至于认为这等风水宝穴,根本就是古人凭空杜撰。
世间根本不存在。
也不知道那位大祭司,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够为献王寻到这样一处旷世宝穴。
哗啦——
几人说话间。
身后不远外忽然传来一阵破水声。
回头看去,群盗已经推着扎好的竹筏入水。
因为昨天的经验,一帮伙计倒是驾轻就熟,前后只用了半刻钟不到。
“走,道兄。”
招呼了几人一声。
陈玉楼大步过去,走上最近的一艘竹筏。
其他人动作也不慢。
尤其是红姑娘、鹧鸪哨、花灵、昆仑、老洋人以及袁洪。
按照之前的规划。
七人各自镇守一艘竹筏。
以防水下生变时,山上伙计会应付不过来。
“出发!”
都不用提醒。
一心倒斗摸金的伙计们,等人上齐,立刻撑起竹竿,奋力往湖中划去。
头顶灯火映照在湖面上。
竹筏一动。
水面上顿时呈现出万千鱼鳞般的波纹。
而且湖面广阔,不像昨天的地下河那么狭窄,七艘竹筏间距离极近,前后相连。
若是从高空俯瞰。
就像是一头破水而行的青蛇。
众人目光灼灼,满心期待,仿佛此行一定会带回金山银山。
站在船头的陈玉楼,背对着众人,向来沉静从容的眼神里,却是透着几分罕见的紧张。
对身后人而言。
这一路斩蛇妖,破风水煞,顺风顺水,献王大墓近在眼前。
但只有他才知道。
那些不过是开胃小菜。
真正的凶险,还远没有浮出水面。
“灯灭了……”
不知道多久后。
头顶最后一盏孔明灯也燃烧殆尽。
整个天地间再度陷入墨一样的漆黑,只有竹筏前后挂着的风灯还在亮着。
要是平日。
十来道摇曳的火也够用。
但如今放在这么一片茫茫湖面上,就像是萤火虫一样。
“掌柜的,要不要再点几盏?”
同船上的伙计,低声请示。
下来前他们准备了大量火把,风灯也带了不少。
“暂时……”
陈玉楼摇摇头,正要说话。
下一刻,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人也转身望去。
只见,原本还漆黑的湖面上,忽然浮现起一道幽幽的蓝光。
就像一朵飘忽不定的鬼火。
“是它!”
“它们又回来了。”
张云桥脸色一白,仿佛见了鬼似的,双手一下抓住长枪。
之前他们探墓折返回去时。
最后一刻,他看到的就是鬼火铺满湖面的情形。
原本下水前他就担心,好在一路上并无异样,哪知道火光熄灭了它们才突然现身。
“慌什么,稳住!”
陈玉楼眉头一皱,沉声喝道。
同时,眼神与其他几艘船上的鹧鸪哨等人无声交汇了下。
示意他们静观其变。
竹筏缓缓停了下来,飘荡在水面上。
一行人死死盯着那道蓝光,想着看看它的动静。
只是,足足半分钟,它却像是凝滞了一样。
就飘在水上一动不动。
不明所以的伙计们面面相觑。
又不敢乱动。
哗啦——
就在他们盯着远处时。
距离竹筏不到几米外的左侧水面上,骤然响起一道哗啦的水声。
“谁?”
镇守那艘竹筏的正是红姑娘。
只见她秀眉一沉,手中寒光闪烁,指间一把短刀已经紧紧握住。
但还来不及射出袖刀。
又一道破水声传来……
不,是无数道。
整个湖面一瞬间就像是被煮沸的炉子。
同时,无数的蓝色幽光此起彼伏的从雾气中浮现。
这诡异的情形,谁也不曾想到,气氛压抑的让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直到竹筏边都有蓝光浮起。
一帮人低头看去。
随后,本就恐惧的眼睛一下瞪大,仿佛见了鬼……不对,就是见了鬼。
那闪烁的蓝光。
并非预料的水中妖邪。
而是一具全身缟素的女尸。
借着船头风灯微弱的灯光,他们甚至能够清晰看到她那张冷如冰霜的脸庞。
让人有种错觉。
仿佛她是被人用雪峰冰块雕刻而成。
“老天,这岂不是说……满湖都是死漂?”
抱歉,这几天日夜颠倒,作息完全错乱,今天起来一杯咖啡灌下去,心脏直接狂跳,心慌气短,差点以为要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