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转头就带人远赴滇南。
直到今日方才返回。
周明岳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摊牌。
如今的飞仙村,早已经不复当年景象,先祖手下的三千窟子军,也是走的走死的死。
除了请陈玉楼出手相助。
他再想不到其他法子,能够在有生之年,找到先祖遗物,解决赤须树下土龙。
“周先生可急?”
“什么?”
听到陈玉楼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还沉浸在往事中的周明岳不禁一怔。
“陈某是问,寻司刀,镇压赤须树的事情可曾着急?”
“……也不算太急。”
周明岳犹豫了下,摇了摇头道。
毕竟都过去了几百年。
赤须树下有先祖棺身镇压,一时半会那些土龙应该也不会破土而出。
“那就好。”
陈玉楼点点头。
自从那次酒后得知周明岳身份后,他其实就想过去一趟通天岭,尤其是那株赤须树,甚至一度被他当做青木真身的备选。
不过遮龙山之行后。
融合了那头万年太岁。
已经成功铸造青木真身。
赤须树对他而言,用处看似不大,但……赤须树作为太古神树,扎根之处,数百里范围内地下龙气吞噬一空。
通天岭那一株。
少说活了几千年。
蕴藏的龙气难以想象。
若是能够将其并入真身之中,对修行同样极有裨益。
另外。
他最看中的,还是周遇吉被白猿指点所得的天书。
五行八卦、阴阳秘术、驱神役鬼、相形度势。
尤其是其三。
驱神役鬼之术,很难不让人心动。
不然,当日离开陈家庄,启程前往滇南之前,也不会暗中交代鱼叔,让他派几个心腹伙计,去太行山深处寻找通天岭所在。
如今周明岳找上门来,自然是再好不过。
“不是推脱,而是陈某过段时日,还需要出趟远门,估计一时半会很难归家。”
“要是周先生不急,此事,等我回来再说如何?”
陈玉楼温声商量道。
他说的远门,自然就是前往昆仑山。
一趟滇南,前后差不多都花了三个来月时间,昆仑山更是远在西极之地,放在这个时代,路程遥远难以想象。
所以就算是他,也不敢保证多久能够回来。
“那是自然。”
“陈掌柜先忙,周某这边不急的。”
见他并未一口回绝。
周明岳悬着的心,其实就已经落回了肚子里。
而今又听到这句承诺,他心下更是宽慰。
“那就这么说好了。”
“等陈某结束眼前事,一定与周先生往熊耳山走一趟。”
不仅是他。
陈玉楼也是暗暗舒了口气。
此刻时间尚早,身后的夜空中还在不断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与城外喧闹不同,湖边幽静自然。
两人沿着湖堤一路夜谈。
“以前在书上总看到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今日周某算是明白。”
“不过短短三月,陈掌柜在风水上造诣,让周某都已经难忘项背了。”
等沿着湖中栈道,走入湖心亭内。
望着夜色笼罩下的水域,周明岳忍不住感慨道。
在陈家庄多年,他对卸岭一脉手段其实再清楚不过。
风水本就不是卸岭所长。
往些年,周明岳还不曾暴露身份那会,陈玉楼就没少向他请教风水之事。
今夜亦是如此。
而且,比起以往遮遮掩掩,如今敞开了身份,反而让那一层隔阂消失不见。
只是简单几句话,已经能让周明岳惊叹不已。
“周先生客气。”
陈玉楼摆摆手自谦道。
周明岳哪里能想到,滇南一路上,他已经将陵谱融会贯通。
周天全卦,本就要胜出后天八卦太多。
若论风水之术,除却摸金一脉几人,江湖上已经少有能够稳稳压他一头。
“对了,周先生,陈某以前曾听老爹说起过,这倒斗行江湖奇人辈出,除了摸金发丘搬山卸岭四派,还有无数家族。”
“只不过,迄今为止,除了周先生,我还从未见过其他,不能相见实在是件憾事。”
陈玉楼说的简单。
周明岳却一下听出他的弦外之意。
“确实如此,不过,周家世代隐居通天岭,在江湖上行走的时间不多。”
顿了顿,他才继续道。
“不过,多年前周某逃难南下途中,路遇大旱,在随州城外曾见过一行人打旱骨桩焚旱魃,那几人手段诡异,应该也是我辈中人。”
打旱骨桩。
焚旱魃。
单单这两句话。
陈玉楼当即就明白过来。
他在随州城外见到的,既有可能是拘尸法王传人。
与阴阳端公一样,拘尸法王同样是大明朝时出现的倒斗家族之一。
此派中人,因为传承的是龙虎山道法,最擅长的便是降妖伏魔,镇压尸祸。
只是,几百年过去。
真正的拘尸法王早已经避世不显。
反倒多是些滥竽充数之辈,打着拘尸法王的幌子,四处坑蒙拐骗。
毕竟拘尸一脉,实际能够追溯到几千年前的拘尸古国,但凡拘尸法王皆有封号。
不过,能让周明岳如此谨慎说出。
随州城外应该就是拘尸后裔。
这么一来。
倒斗四大家族。
观山太保隐居巫山青溪镇,阴阳端公住在通天岭飞仙村,拘尸法王神龙见首不见尾,也只有九幽将军不见踪影了。
不知他日行走江湖。
有没有机会见一见此族中人。
镇河降龙。
仅仅这四个字,就能一窥九幽将军的本事。
这世上寻龙者无数,斩龙降龙者却是寥寥无几。
历史上有明文记载斩龙脉之人,无一不是风水宗师。
“都是些老黄历了。”
“四族中人,早就不复往日辉煌。”
“反倒是卸岭一脉越发兴盛,足以见到陈家历代人的手段。”
见他似乎颇有兴致。
周明岳却是目露苦涩。
当年四族中人各受皇封,尤其是观山太保,镇压四派,差点让四门彻底化作云烟,但如今不也消失无踪。
至于另外三门。
摸金好歹出了个张三链子,发丘几百年都没有一点消息,搬山则是鹧鸪哨苦苦支撑。
也只有卸岭蒸蒸日上。
甚至超越历代。
“周先生谬赞……”
陈玉楼也没想到,随口一句话竟会引起他的伤心事。
当即话锋一转,强行挪开话题。
“这么好的机会,哪能不喝上一口,走走走,周先生,去观云楼,趁此好兴致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