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形容的诡异和惊恐,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得几人喘不过气来。
鹧鸪哨低头瞥了眼手中金刚橛。
古怪的是,作为密宗镇蛟法器,此刻的它,在如此吊诡的环境下,竟是毫无动静。
仿佛……
他们所听到的一切,全然不过是假象。
暗暗咽了下口水,他再不敢犹豫,低声提醒了几人一句。
哗啦啦——
刹那间。
一行人如潮般迅速退出门外。
队伍前阵变后阵,打头的杨方,成了最后离开隧洞的那一个,听着那一阵阵还在耳边环绕,轰鸣不止的脚步声。
他一把抓住石门。
砰的一声。
将打开的门再次紧紧关闭。
几乎就是石门合上的刹那,那诡异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没……没了?”
“什么情况?”
杨方后撤的身形一下僵住。
不敢置信的盯着身前那扇石门。
与之前一样,门页上两只眼球并无半点变化,一睁一闭,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一行人。
但不知道为何。
他总觉得那双眼里,似乎多了几分冷笑和讥讽。
“真他娘活见鬼了。”
老洋人提着蛟射弓,越过杨方走上前,附耳在石门上,但见鬼的是门后静的出奇,根本毫无动静。
哪里还有什么脚步。
完全一片虚无,连生命的迹象都不存在。
仿佛之前那个想象中的巨人亦或巨兽。
凭空蒸发了一样。
附耳听了好一会,反复确认过后,老洋人这才一脸难看的起身,向来沉着冷静地他,迎着几道询问的目光,竟是罕见的爆了声粗口。
“不是,就这么没了?”
杨方皱着眉头,还是不敢相信。
之前那犹如鼓点奔雷的动静,震得他浑身都在发颤,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
就算察觉到他们离开。
急刹之下,也会有摩擦声吧?
偏偏门后就像是被按下了时停。
“问我?”
“我还想知道怎么回事呢?”
见他瞪大眼睛盯着自己,同样一头雾水的老洋人,没好气道。
“不是……”
杨方一怔,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眼看气氛中忽然生出了几分躁动、怒火以及火药味。
一直不曾说话的陈玉楼,终于开口。
“我大概知道了。”
“什么?”
听到这话。
争锋相对的两人,哪里还敢对峙,齐齐回头。
一旁的昆仑和鹧鸪哨也是如此。
四人八目,皆是落在他的身上。
“陈兄,怎么说?”
朝两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鹧鸪哨急切的问道。
“你之前不是问我,这门后是否就是隔绝阴阳么?”
陈玉楼吐了口气。
目光深邃,平静开口。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
“没错!”
“击雷山就如一座风水大阵,自成空间,一旦踏入其中,阴阳失序、乾坤错乱,所谓黑天鬼方便是如此。”
陈玉楼淡淡的解释着。
“从我们踏入其中的一刹那,其实就中了招。”
“等于说……这击雷山,就是一朵另外意义上的尸香魔芋!”
他其实一开始也没想通。
直到杨方砰的一下合上石门,声音消失,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门开等于睁开的眼。
合上门页,就相当于那只紧闭的眼睛。
“所以……该如何过?”
杨方还惦记着早些通过,进入鬼洞,去会一会那头传说中的古神。
此刻虽然还是似懂非懂。
但好歹已经有了思路。
当即心神一定,迫不及待的问道。
“密宗经文上有句话,叫做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其实……想要安然通过隧道,很简单,那就是闭上眼睛。”
陈玉楼眼下其实已经明白。
此处大黑天击雷山上种种遗迹,古文和图腾,是几千年前雪域魔国之人留下。
而无论魔国、轮回宗还是精绝鬼洞一族。
他们一脉相承。
敬奉蛇神,信仰轮回。
而这一切的关键就是眼睛。
“闭眼?”
“这……”
闻言,一行几人不禁面面相觑。
阴阳失序之地,不辨风水、不分昼夜、不生二气,他们想破脑袋,也找不出一丝线索和法子。
如此举动,是不是太过随意了?
“不见不闻、虚妄自然不攻自破。”
陈玉楼摇摇头。
声音虽轻,却有着一股直入人心的魔力。
他很清楚鹧鸪哨几人的疑惑。
但往往越是复杂,解题思路或许越是简单。
前提是要找得出那一点路子。
不然……
就算钻破牛角尖也难以成事。
“好!”
看着他那双平静如止水的眸子。
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自信。
鹧鸪哨也不废话,径直走上前,将那扇石门轰的一下再次拉开。
不过这次他却没有急着进入,而是取出一条备用的黑巾折了一道,然后蒙住双眼,绕过耳后系紧。
做完这一切。
鹧鸪哨才大步踏入门内。
见状,谁也不敢出声,目光盯着他的背影以及侧脸。
但等候了片刻,他身上却并未出现之前的骇然和惊乱。
“师兄?”
老洋人强忍着情绪,低声开口。
“确实……消失了!”
鹧鸪哨缓缓回头,被黑布蒙住大半脸庞,但意外和惊喜却是根本掩饰不住。
“真有用!”
“陈掌柜,您简直就是天才!”
他这个回答,一瞬间让所有人悬着的心全都落回了肚子里,长舒了口气,紧张感一销而空。
杨方更是目瞪口呆,忍不住冲着陈玉楼惊呼道。
“你小子……”
陈玉楼摇头一笑。
随意将身上黑巾向上提了提,同样遮住双眼,然后一步跨过门槛,出现在了鹧鸪哨身边。
“事还未成。”
“等真过去了,再说这话不迟。”
“好嘞。”
杨方咧嘴一笑,也不耽误,将黑巾向上一扯,快步追了上去。
剩下昆仑与老洋人,同样如此。
一行人纷纷入门。
之前那股吊诡恐怖的脚步声……这一次,果然毫无声息,再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