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遗骨?”
“这岂不是说,古神早都死了?”
“怎么会,仙人尚且餐霞饮露,长生久视,神明不该是不死不灭的存在么?”
在他低声喃喃间。
鹧鸪哨几人也都纷纷赶来。
来不及震撼于身前那座足有四五米高的水晶自在山。
目光皆是被洞窟中那几口箱子吸引。
光看样式,一股古朴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绝非千年能有的底蕴,没有个四五千年绝对无法形成那等厚重的包浆。
和一路下来所见的石人应该如出一辙。
也难怪陈玉楼会说,或许是远古时代的遗存。
如今回头再看。
一切好似都在他掌控之中。
不过……
更让几人震惊的是古神遗骨。
神明与骸骨,完全不相关的两个词,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一起?
要知道。
登仙者都能与天同寿,不老不死。
何况掌握规则的神?
偏偏,陈玉楼说的是神明遗骨,一时间饶是鹧鸪哨都是眉心紧皱,一脸的不可思议。
“道人羽化登仙,有遗蜕存于世。”
“佛门僧者立地成佛,留下舍利金身。”
“到了这个层次,只要神识不灭,便能不死不亡,肉身反而是其次。”
迎着几人或错愕不解,或迷茫古怪的眼神。
陈玉楼暗暗叹了口气。
其实他们无法理解也在预料之中。
要知道。
蜉蝣者朝生而暮死。
鳞虫羽兽,至多也就三五十载可活。
至于寻常人,于世间挣扎,命数不过百。
所以古往今来,求长生者才如过江之鲫,不计其数。
上至帝王下到贫民。
服气、导引、药石、金丹、傩术、巫蛊、金缕玉衣、七星续命。
种种手段犹如沙海尘烟。
数不胜数。
但能成者又有几人?
即便坐拥四海的一国之君,奇珍灵药源源不断,也无法炼就一枚吞之可得长生的不死金丹。
也正因如此。
所见所闻,已经将他们几人限制在了一个有限的范围内。
对几人而言,筑基金丹尚如天上日月,可见不可及。
仙人者如何。
神明者又是何等存在。
想象不到也在情理之中。
“神识不灭、不死不老?”
听到他这番话。
一行人只觉得脑海深处一阵嗡鸣,如有雷霆落下。
摒弃肉身,神识出窍。
这岂不就是传说中的阳神?
“古神若是那么容易就死去,也就不配称之为神了。”
似乎能够猜到几人心中所想。
陈玉楼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道。
蛇神掌控行境幻化,雮尘珠中灵魂长生不灭。
原古神熵,掌控时间,逆转光阴长河。
九头虫能够逆转因果、令时间倒退,随手布下的幻术,能够蛊惑一界众生。
宝相花制造的幻觉,能让人沉入无边的旋涡之海,灵魂迷失其中,永陷沉沦。
大肉块,黄金古国信仰的神明,移形换位、借尸还魂,在幻境之中不断重生。
门虫以时间和空间为食,吞噬时空,不可名状。
生命之树,能够寄生于万物之中,扭曲时空,操纵时间。
至于鬼方怪树,作为鬼方古国尊奉的神明,更是拥有着灭尽阴阳,重开世界的恐怖能力。
虽说神明亦有高下强弱之分。
但只要为神,就绝不能用等闲寻常的思路去看待。
“这……”
听到这话。
几个人心神更是震撼莫名。
“那古神,还在么?”
忽然间,老洋人问了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
而今连它的骸骨都已经找到。
但却是种没有见到它的存在。
按理说,就是虎狼之兽都有着极重的地盘意识,胆敢擅自闯入它们老巢内的外来者,必然会是不死不休。
更何况神明?
眼下他们都已经下来这么久。
就算处于沉眠之中,也不应该全无察觉吧?
他这话一出,其余几人也都是纷纷若有所思的看了过来。
看得出来,他们心中其实也有如此疑问。
“此处为古神居所,自然在的。”
陈玉楼摇摇头。
古神存在于虚无宇宙之中,自成一界,只不过在八大古神中,蛇神算是最为特殊的那一个。
在无尽岁月中。
蛇神殒落,降临在了扎格拉玛山下。
准确的说它并非沉眠。
而是处于一个极为诡异的状态。
虚数空间存于脑海,而灵魂藏在雮尘珠中。
所以,他们下来这么久,才没有发现蛇神会如大黑天击雷山中那头邪神一样,不但出现,更是以幻境阻拦几人。
“哦……”
杨方挠了挠头。
显然对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还是心存不解。
“先开箱子试试。”
陈玉楼没有多加解释。
毕竟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亲自看上一眼。
“也好。”
几人都是倒斗江湖中人。
即便搬山道人,下墓从不为财,只求丹珠之物,但行走江湖,总不可能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再说,上千年下来,族人也要生存。
只能说搬山道人,行事风格确实没有摸金、发丘以及卸岭三派那般百无禁忌,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圣人。
单说鹧鸪哨。
自十三岁追随上一代搬山道人,四处行走,寻找雮尘珠下落。
这些年里,一双手上沾染的人命鲜血并不在少数。
只不过,比起那些山匪流寇还是有所底线,从不会滥杀无辜。
死在他手里的。
无一例外,全是该死之人。
所以,也就是陈玉楼没有发话,不然四人早就按捺不住前去开棺了。
这跑了一辈子江湖。
帝王将相、三教九流,什么样的棺材都开过。
而今要开的,却是一头古神之棺。
谁不激动?
几乎就是陈玉楼话音落下的刹那,一行人便纷纷放下风灯,取出探阴爪、铁扦、锥、刀一类开棺工具。
就是向来一把打神鞭走天下的杨方。
也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旋风铲。
一共三节,内部中空,相互一套,只听见一阵清脆的咔嚓声,原本三节铜棍瞬间合成一体。
再握住棍尾。
不见他如何动作。
只是轻轻一拧。
最底下那一节瞬间转出,一连七片铁叶犹如花瓣般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