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总只是点点头，没有回答。

“这个月卖得怎么样？”马总又问。

邓总下意识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府悦公馆，回道：“还不错。”

“那就好，如家置业也是不错的。”马总说道。

“你们的销售理念也很不错的。”邓总说。

“过奖啦，期待我们能有机会合作一回。”马总笑着，又看了一眼周义，对周义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周义并未接触过马总，对方竟然一眼认出了自己，连忙站起身来。

“马总，您好。”周义回应道。

“你们高总说要把你培养成接班人哟。”马总笑道。

“哈哈，老板的大饼。”周义说，转而又问，“您跟高总认识？”

“你猜猜我们什么关系？”

“老乡？”

“不对。”

“同学？”

“也不是。”

“难道你们是朋友？”

“哈哈，是钓友。”

说完马总又把目光放到了另外一边，这一波“社牛”操作看得周义一愣一愣。

等到马总到处跟熟打完招呼时，以欧海燕为熟人的甲方代表也依次入场，总共15人，人手一本子和笔，他们扫了一眼众人，依次坐到了三个方阵里的第一排位置。

然而还没有完，其他非领导人员则坐到了三个方阵里面，周义及另外两家竞标单位之后，每个方阵都有两人。

“哇，这什么阵仗？”梁怡笔坐在周义的身后，对身边的张盈说道。

“小声点。”张盈轻声回应道。

中如资本的欧海燕从靠近门口的边侧走上讲台，讲台类似学校里的多媒体功能桌，台面由台大屏幕一侧向坐席处升高，这样的桌面不仅挡住了手握鼠标的动作，放上一张演讲稿台下也基本看不见。

“新融投资、府悦地产、中候行三家公司的各位同仁，大家早上好。”会议室内的喇叭传来张盈的声音。

底下众人，微笑对着欧海燕，除了开小差的梁怡笔被吓了一跳。

“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大家，大家针对中如即将开发建设的121亩地块的基础方案，领导们也都看了，前期款项都收到了么？”

“收到了。”新融城这边财务总兼法人的薛总回应道。

其余两家公司的代表也是同样的回答。

“两万块，确实不够大家塞牙缝，是吧，薛总，李总，马总？”

“哈哈哈。”马总率先笑道，没回答。

“也不少了。”这边薛总回答。

“中如资本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现在整个业界都在期待着中如产品的问世哟。”府悦公馆那边的李总说。

“产品是一回事，今天大家的目标应该是这个方案的尾款吧。”欧海燕拿出她多年暖场活动主持人的功底，这一特质，过了两年之后，更加的炉火纯青。

“为了保证竞标的公平公正公开，我们今天跟竞标有关的内容都会做一份视频记录。对大家今天都是庄重出席，”我代表中如集团，谢谢各位。”

底下掌声一片，但三家公司的表情是不一样的。

“提案之前，请允许我向大家介绍出席今天方案竞标的中如集团领导……”

欧海燕依次介绍10多位领导，与此同时，一个三脚架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口，架子之上挂有一台挂摄像机，镜头对着会议室里面。

“好了，那我们今天的提案就正式开始，三家公司的同仁，谁先开始呢？”

“我们先。”

“我们来。”

“还是我们吧。”

三家公司几乎同时抢答，竞争角逐的气氛一下子就来了，谁也不肯让谁，只因为这样的前策方案，大同小异，第一个登台恰恰最有优势，往后相似的内容，差不多的数据，就有可能造成诸多评委的视觉疲劳，进而掉分。

就跟扑克游戏斗地主一样，三家公司都“叫地主”。

欧海燕清了清嗓子，台下的三家公司同时收声。

“这个提案次序，本来应该安排的，但集团的意思是公开公正，所以谁先提案，还请三家公司同仁商洽。”

台下又一次的争先恐后，这回发声的是三家公司的后排人员，默契相当一致。

位于府悦公馆方阵第一排的甲方领导站了起来，扭头向各家公司。

“我是第一次来府城，要不三家用府城的方式决定。”

“有什么好的建议么？”周义开口道。

“对啊，府城的方式有很多。”陈运章说。

“要不我们用游戏的方式吧。”领导建议道。

“猜码？”周义说，说出来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奇怪。

“好，这个提议就很好，你们说猜拳我还不一定爱看。”

这……竟有这么不着调的上市公司领导，但方法一听就靠谱。

“我们的资产管理老总霍总安排可以说别出心裁，不过上班时间，请原谅我们就没有准备啤酒。那么接下来我们新融府悦中候三家，请开始你们的表演。”说完，欧海燕走下讲台。

台下的三家公司，面面相觑。

新融城这边的林总看了一眼周义，又扭头向后方，说道：“你们……”

“我上吧。”坐在后排的小武毛遂自荐。

“还是让我来吧。”小梁也自告奋勇。

前排的几位领导不由得笑了起来，周义也回过身，看了一眼梁，说：“还是……”

周义想让小武做猜码代表，而梁怡笔不示弱，冲身旁的武一凡说：“三局两胜。”

武一凡很自然地伸出了手，随即说道：“小声一点哦，我怕你不仅丢形象，还输得很难看。”

“哟呵。”梁怡笔马上伸出手，接着道，“准备好了么？”

“兄弟好啊，七问题！”

“三蚊鸡！”

二人火星撞地球，第一轮，两人七回合才分出胜负，小武胜。

“怎么样，大学生，咱们这种老江湖搞不定吧。”武一凡说起了垃圾话。

“呵。”梁怡笔冷冷回应。

第二轮，第三轮梁怡笔连番拿下，并且还是三回合以内结束战斗，前排的领导都看傻眼了。

“就这简单的桌游还用什么大学水准，我初中就能拿捏你。”梁怡笔也说起了垃圾话。

这时候场外的摄像机进到了场内，从靠近门口的方阵过道走到了后方。

梁怡笔代表新融城前去猜码，白衫黑裙红唇的她一下子成为“全村人的希望”。

三家代表就在后方PK，两男一女，一对一，侧向屏幕前的观众们。

五分钟后，梁怡笔露出了胜利的喜悦，她为全村人争取来了机会，高高兴兴地回到“村里”。

“那就新融城先开始吧。”坐在台下的欧海燕。

“不，我们乐意让府悦公馆先来。”林总突然说道。

周义与林总之间，隔着薛总邓总，此时他看向同一排的各领导，只见他们都点点头，这应该就是大企业的姿态吧，机会不仅自己争取，还要由自己来支配。

府悦公馆这边，陈运章比起“OK”的手势，顺便微笑说道：“那就谢谢我们的老邻居咯。”

府悦公馆方阵内，一男一女二人上台，一个在靠近内墙一侧主讲，一个坐在靠近门口的操作讲台处准备跟着节奏翻页，年纪上女的翻页助手跟梁相仿，男的提案主讲人比周已稍稍年轻一些。

“很高兴能和大家一起分享府悦地产对中如资本旧厂地块的理解，我是策划小罗，翻页操作的美女叫小李。”

“首先，对中如资本在香港上市，我代表府悦公司致以迟来的祝福，同时对中如在府城的业务拓展表示热烈的欢迎。”

在本地成长起来销售也好，策划也好，周义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台上一侧讲案之人，算表现比较好的了，府悦方阵听着口令，连忙鼓掌，配合得十分默契，其他两个方阵也被动地附和。

“当府城遇到中如，便是重塑家园，重造佳话的千载良机。中如不是为了地王而来，而是以建设者的谦卑，与府城市民，共造佳话。在此，我以中如·未来家画来命名我们旧厂地块，并以四个板块进行阐述。分别为府城今况，未来预期，土地研判和中如家画。”台上额提案者，有条不紊地对把内容进行铺开。

周义是一个字也听不下去，林总定定地看着台上。

“过去的府城，商品房销售火热的时期，一年也就4万套出头，最高时达来套，二手房是3万多近4万套。去年我们仍能接近这个数据。但今年，10个月了，市场的数据是套左右，相较于之前的业绩，相信这个数据会让所有人都吓一跳。”

新融城领导之一的邓总，拿出了手机，对着精彩部分的大屏幕一顿截图。

这个提案的框架，逻辑，以及行文顺序，跟自家的方案完全就是一个路子，甫一看到目录，周义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他们的方案目录是——府城当下，府城未来，梦进现实，中如天境。

如此相似的结构，加之每一页都是在自家方案上进行了重新整理，流程图同流程图，主副标顺序也一样，饼状图和条状图都是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色调。

邓总伸出头，扭向周义这边，表情严峻，还伸手指向了屏幕画面。

周义双手一摊，伸出手机，屏幕内容对着邓总，同时无奈地听完台上人的讲案。

三十多分钟，台上五十来页的内容终于讲完，新融城方阵第二排的人员，可算熬完了。

“好了，我们先简单休息一下，十五分钟后我们进行第二场。”

待甲方人员全数离开会议室，项目总邓总起身说道：“所有人，到门口，我们临时开个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