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方索对于哈勒大学是陌生,反倒是哥廷根大学在法学上,欧洲范围内小有名气,因为公法学家约翰.皮特在那里教学超过30年。目前这两所大学在德意志都颇有民气,当然在欧洲显然就不如英国和法国的名校了,这是历史原因造成的。以至于德门多萨在了解德意志大学的情况下,才开始知道这两所学校。
西班牙教育部监管教会的大学后,那些专业科学类,物理学、解剖学、地理学......等这些课程的设立都需要急切补充那些“伟大的教师”的缺额,大学里那些过剩的经院神学理论教授,你不能期待他们。而且与小学,中学不同,你也不能等待师范学校通过两年的培训迅速出师。
所以面对各大学的职缺问题,德门多萨除了选择社会招募,就是大学对外邀请。教育部搜集资料提供可参考的大学教授名单,帮助本国大学挖角。其中主要方向是意大利和法国。只不过去年招募数量还是不够,即使有教育部帮衬提高教授薪资和大臣署名,接受邀请的不到7成。因为不是所有受邀请者,都能够得到像路易.普鲁斯特、弗朗索瓦.沙瓦诺一样的待遇,而且西班牙各大学实验设施质量和名声也是层次不齐,挖角不太可能一帆风顺。所以今年,德门多萨决定扩大邀请网到德意志,目前缺额只有50不到,预期可以在今年内完成。
那些接受或拒绝邀请的他们都会给发出邀请信的大学回函,也会给德门多萨写信表示被重视的感谢。虽然德门多萨只是在大学邀请信添加自己的署名,但是作为学者,德门多萨也会仔细将他们的信读完。其中有两封信是特别的,是由德门多萨亲自书写问候,对象分表就是哈勒大学和哥廷根大学,只因这两所大学的校风特别,在德意志出名,且和西班牙大学改革后有相似的地方。
次日的下午,阿方索就约了德门多萨就报告中大学部分的概要进行交流。
“学术的殿堂没有止境。虽然西班牙各大学基本朝着英法等先进大学看齐,但是大学毕竟脱胎于中世纪,我们虽然更改了教程补充了专科教授,但是照本宣科的模式让人厌倦。从中世纪就一直存在的大学精神是否符合现在的形势,一直遭到热议,其中在德意志表现得最为明显。不幸的西班牙大学变化起步过晚,以至于没有这方面的讨论尚未开始。”德门多萨首先解释了自己为什么再提大学改革,重视哈勒大学变化的原因。
“我的爷爷作为启蒙时代的君主,自上而下带着尚未真正的启蒙大众,推动社会的进步。只是这份进步相比英国和法国的迅速而显得缓慢。如果有更好的道路可以选择,我会二话不说的选择它。”阿方索进一步在自己的大臣前确认自己的进步立场,然后继续说道,“哈勒大学,我了解并不多。但是我没有想到哥廷根大学的校风竟然存在模仿哈勒大学的关系。”
说实话,当阿方索从报告阅读,就第一时间发现这两所大学与西班牙转型后大学,有相似和不同的地方。相似的地方包括1.西班牙的大学各侧重点不一,但是都会讲授哲学/法学,自然科学等实用化的知识和技能。2.西班牙语(民族语言)取代拉丁语,方便教学。3.大学纳入研究工作而不仅仅是讲课的地方。
相同的地方很多,但是区别也很大,最明显的是理念和方法上,研究和教学自由,宗教宽容,大学教学方法。其中,这两所大学的教学方法让前世在大学毕业的阿方索十分熟悉,“学术报告”与“课堂辩论”。这不就是自己前世大学的那一套吗!光这一点,就足够让阿方索惊喜。因为自己对于大学的认知是培养职业专业人才,至于怎么培养是大学和教育部的事情。至于复刻后世的大学,自己又不是教育家,马德里理工大学是自己出资办的没错,但是管理模式采取的是以“学者自治”为特征的中世纪大学管理模式,教育部的监管是以派遣学监。
“两所大学的新大学理念,给了西班牙大学新躯体加入崭新的灵魂,报告提及的改革措施基本都已经在这两所大学实践。汉诺威选侯国和萨克森选候国,新教和天主教的国家承认它们,证明新大学理念可以完全不受宗教干扰。最后的大学自由化,也取得了两个国家的默认和支持,我认为这份报告足以让反对派变得苍白。”德门多萨为什么看重德意志两所大学,因为实在是太像了,而且对方理念、方法论、实践经验都齐全,完全就是西班牙大学改革的最后一块拼图,这对于德门多萨宛如至宝。
“不过我这边有一点。现在法国共和思想泛滥,已经进入校园。你认为西班牙大学自由化,不会出现一样的效果吗?”阿方索问出作为统治者的最在意的问题。
“大学自由要因各国的情势做出不同的变化,共和对西班牙危险,不仅对本土也包括新大陆。我也认为大学不能成为这些思想泛滥的温床。教育部准备翻修一个大学章程,划定自由的范围。而且改革内容包括管理和教研工作的分离,我认为管理工作里,教育部有可以扮演一定角色,杜绝这些思想进入校园。”德门多萨脑筋一转,说出大概。至于详细的细节,自然无法给国王一一描述。
阿方索好脸色,也没有准备紧抓不放模糊的用语,毕竟那两所德意志大学所在的选侯国也肯定没有想过类似的问题,毕竟谁能想到真的会有欧洲国家去实践卢梭的共和思想。尤其是新大陆,阿方索倒是现在不怕本土出共和派,因为没有土壤。唯有新大陆,西属殖民地如果要出独立,必然是共和派。无论是本土未来需要还是殖民地的周全,西班牙需要保持对共和思想的警惕。为此,阿方索还是给自己的大臣支了一招:“有时候共和国是好是坏,是靠人的笔去定论的,英国的克伦威尔和法国立宪派的推翻,应该可以给你不少启发。”
“明白了,陛下!”德门多萨点头,显然已经知道国王的意思。
看着德门多萨的离开,阿方索的目光也望向窗外,想到德意志大学,自己的那封信也不知道是否抵达柯尼斯堡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