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牛斯山的东垂边境的主干道,除了过往的贸易的马车,从法国进入西班牙的人流显然比起过去增加了许多,大部分看上去是骨瘦如柴的,而他们唯一的资产是手上的零散的指券,当然也能看拥挤在四轮公共马车上,穿着朴素得体的乘客,以及单乘私人马车的双排扣燕尾服和配有绣花连衣裙的人手中握有里亚尔。
驻离边境最近的布朗库堡(村堡),是前面两类人的第一站。私人马车会继续往前走,前往后面较大的小镇米亚斯或者一路到赫罗纳市才停歇。法国的公共马车无法继续往前走,因为那些想要赚钱的车夫会调头去接送下一批那些想要离开法国的乘客。大批的人挤压在人口不到800人的村庄城堡里。
过去两年里,一直有法国流亡者从陆地南下,除了1789年的那场高峰,之后两年流亡人数处于低位,每月平均600人上下,加泰罗尼亚省政府特别专门成立一个移民小组负责安置那些暂时无法单独生存的人。三分之一会被送到北摩洛哥,剩下会送到各地的济贫院,济贫院会为他们安排工作,包括送他们到大农场和工厂做工,基础建设等。从而避免他们乱窜所造成治安问题。
只是,这样行之有效的做法,却在8-9月遇到瓶颈。因为过去40天里的南下人潮显然比起往昔多了五倍不止,完全超过了1789年的同时期的数量,不仅是饥民数量翻了几番,而且流亡者的队伍中里多了新的群体,立宪派的社会精英(贵族,神父,官僚,律师,教师,地主,商户等等)。
加泰罗尼亚高官埃米利奥认为那些社会精英好办,他们有一定资金或者掌握谋生的技能。但是那些饥民的数量已经超出地方政府的承受范围。本省救济院数量不足,且开支上,全省的济贫税都不够用。要知道加泰罗尼亚全省的济贫税的总额,再全西班牙可是排在前三的,以至于现在,管理济贫院的加泰罗尼教会需要申请动用教会资产管理委员会保管的资金。
虽然教会本着救济那些逃离恶魔的羔羊,但是长此以往不是办法。而且这笔教会的资产的动用,挤压了本用于加泰罗尼亚省的教育。埃米利奥自认为无法做到博爱,所以直接就上报到马德里,寻求中央政府支持分摊一部分压力。
马德里皇宫,有关就法国南部陆地移民的问题被排入的工作汇报里,因为这不仅仅是加泰罗尼亚的问题。沿比利牛斯山麓的阿拉贡省,巴斯克省都面临相同的情况。
财政大臣坎波玛内斯拿出了手上的指券,率先解释了法国南部逃亡者突然上升的原因。
“过去两年里,法国新政府发生的指券一直在贬值,相同数额的指券所能买到的东西越来越少。因为卖家预料物价高涨,人为进行货物的囤积,进一步推高了物价。而那些边境的饥民,其实大多是在法国南部靠近边境城市买不起粮食的人。虽然今年春法国部分受到春旱,但是并不严重,所以如1789年的农民部分反而数量上少了许多。”坎波玛内斯结合三省济贫委员会统计的资料说道。
“既然不是天灾,主要是因为指券贬值导致。那就不要在使用指券支付,不就解决问题了吗?”一旁的霍韦利亚诺斯的疑惑道。
“可偏偏那些法国商人只愿意收指券,而不是过去的里亚尔!”坎波玛内斯回应道,“有人因为货币贬值受到损失,但是也有人因为货币贬值而欢欣鼓舞。庞大的债务阶级可以通过它偿还自己的债务,也可以通过这些毫无价值的指券来购入法国政府出售的教会土地。因为指券最早是法国的国债,法国政府必须承认它的数面价值,纵使实际价值已经低了不止三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