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了整整一夜,远处依旧能隐约听到大雨丝毫不停歇,但洞口外方圆几十丈内,寸草不生,大地皲裂,火热的像是炉火在地下烘烤。
青石如磐,昔日生满的青苔,早已被灼烧殆尽,四处散落细密的碎末,可想而知那种热度,仅仅瞬息便将坚石化为白粉。
这让宁夜他们绝了等待的念头,即便等到无名业火消散,恐怕也熬不过无粮的绝地,在火把照射的地方,搜刮了充足的枯藤,重新往洞穴深处奔去。
干裂的树藤在噼啪燃烧,微青色的烟雾在黑暗甬道中浮动,两人来到了那处略显空旷的尽头之地。
“小夜子,这地方咋出去呢?”二黑四处寻摸了半天,依旧毫无头绪,密封的空间,别说人能通过,即便是老鼠洞,都不曾发现。
“天无绝人之路,既然我们苟活下来,就自然不该枉死在这里”,宁夜趴在水潭边,像是自言自语,伸出手掌鞠起一捧清水,悠闲的喝起来。
二黑满脸的不信,撇嘴不屑,却也蹲下来牛饮,好不痛快,缓解了喉咙的燥气。
“这水好清甜啊,舒服多了”,二黑痛饮一番,居然打起了饱嗝。
“憨货,喝那么多干嘛,有你喝的机会”,宁夜抚额头痛,手掌浸在潭水中,感受那抹清凉。
二黑扭头看着宁夜,对方不断地向着潭底观察,心头疑惑,仔细想了半晌,忽然拍腿惊叫:“小夜子,你不是想从这水底找出路吧”。
“嘿嘿”,宁夜展颜轻笑,证实了二黑的想法。
二黑摸着自己鼓胀的肚子,一脸黑线,拉着宁夜往外扯,嚎叫道:“这可使不得啊,咱们还是等着外面凉下来再出去吧,这黑乎乎的死水,哪有什么出路”。
宁夜不以为然,指着那汪潭水,解释道:“可以肯定,那底下必然连接着暗河,就是不知道深几许,能不能流出山外”。
但凡死水,莫不恶臭难闻,温润腌臜,但刚才两人亲身试探,清澈甘美,微微有凉意渗入,这便代表着有源头活水,而且洞顶累积的石钟乳不断滴落山泉,却依旧不能溢满而泗流,便足以证明。
二黑即便信服,但仍旧梗着脖子反对:“即便是连通暗河,但也危险异常,整座山岳之下,暗黑之中潜行,也许会流入地心之眼,难以回返”。
宁夜自然明白其中凶险,但随即俯身而下,在水中抓起一物,竟是不知名的花瓣,并未完全褪色,仍有色泽残留。
“尚有余香,这地下暗河必然连通外界,只是不知深浅”。
这也是宁夜担心的,皱眉苦思良久,依旧不得其解。
“先看看再说吧。”
绞尽了脑汁,俩人用尽办法,跳进凉爽的潭水中,往下潜行了许久,往返几次,终于摸索到了一处暗流水洞,却不敢深入,退了回来忖度将要付出的代价。
“有了”,二黑惊叫着跳起,一副懊恼的样子。
“咱们可以穿着湿衣出去啊,哎呀怎么那么笨呢。”
不多时,俩人呲牙咧嘴回来,面庞黢黑,隐隐散发肉香。
“你想的馊主意,差点被烤熟”,宁夜手臂被灼烧严重,皮肉几乎要绽开,鲜血不断滴落,二黑也好不到哪去,唯唯诺诺不敢吱声,倒吸着凉气忍痛。
二人踌躇拿不定主意,如此之后便打算继续等一等,看看外面是否存在转机。
时间消逝的三天,外面依旧看不到任何消散的迹象,灼热在持续蔓延,毫无机会。
两人不再等待,担心体力熬尽。
“歇息片刻,我下水去探探路”,不能再拖延,两人食物所剩无几,趁着自己还没有疲累虚脱,放手搏命。
两人水性较好,得益于顽皮的幼年,此时做好了准备,宁夜身上捆着一株藤条,慢慢隐没在水中,冰凉潭水与伤口接触,缓解了许多痛苦,在水中渐渐沉下去。
完全辨不清方向,屏住呼吸,朝着记忆中的洞穴潜去,二黑在水岸边缓缓释放手中的古藤,看着渐渐隐没。
估摸着时间,二黑感觉到手中藤蔓被猛然扯动,心中了然,便开始用力,相互配合着把宁夜从水中拽出来。
“呼呼”
宁夜喘着粗气,在二黑的帮扶下爬上岸边,依靠着刚才的记忆,描绘出地下景象,让二黑默记。
俩人轮换交替,不断探索,二黑体力更好一些,往来几次竟是发现了落脚之地,地下岩石被暗流侵蚀脱落,形成连片的浮空,可以弥补窒息的窘迫。
此时,他们两人便立足在这狭窄的空间,呼吸着弥足珍贵的空气,没有退路,只能不断探索前行。
“咕噜噜”
水下宁夜呼出浊气,情况似乎在好转,并没有遭遇地下乱流,水下平缓如初,但逐渐不再冰冷,反倒有些温润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