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夜暗自心惊,闻得一席禅语,好似有大境界的明悟,随即又听到老鬼似是感慨一般。
“道理诸多,非穷尽一生遭遇,不可捉摸,稍有错落,翻覆只在旦夕。”
二黑挠头看着怪物,这些他都听不明白,也不知道老鬼的用意何在,总感觉像是在闲谈家常一般,莫非这是只上吊的书生鬼,有点酸腐?他有些恶趣味的琢磨。
老鬼似是惋惜,道:“穷困古山,事到如今,倒有些不急了”,语气淡淡的遗憾。
宁夜闻言惊诧,这一切都是老鬼的期许,仔细想来,似乎有些出入,他们本也是误打误撞,中间有些事情可能出了偏差。
两人一鬼,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二黑出言挑衅,也不见鬼物施法作妖,心中咕哝着可能是个没道行的弱鬼,比不上那晚的阴兵。
闲扯了半天,宁夜也毫不避讳的寻找出路,那甬道屏障仍旧存在,找不到脱困机会。
山中无岁月,山腹中的洞天更是不分昼夜,时间在这里无从记起。
依稀记得老鬼曾说人族堕落,宁夜提及此处,却不知为何,老鬼变得有些阴郁,有些过往的遭遇似乎被一点点忆起,尘埃随之波动。
揭开了逝去的远古世纪,尘封的暮色被扯开边角。
“人族妄自称尊,虽有些资本,也有寥寥几尊俊杰成就主宰,却太过小觑万族共生的法则,终究抵不过天谴裁决,大纲崩坏,沦为尘埃没落”。
“世间诸多因果,何为正义又何为邪道,不知天命所指,万法殊途同归,却被自诩帝胄的鼠辈剥落,何其可笑”。
“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可笑盛及一时的族群,却暗中躲在余荫庇护下,苟安于世,不知世道变迁,固守一隅,终究衰落下去”。
“可笑......可笑!”
宁夜与二黑在边上旁观,面面相觑,也不知道那老鬼有多少的“心酸”往事,竟是言辞之间对所谓的人族耻笑揶揄,颇有恼怒之感。
虽然听不懂大部分在说什么,宁夜还是仔细琢磨,细枝末节上,大致也了解到一些。
应该是在很古老的一段历史长河中,人族与其他未知的种族共生在大地上,具体是哪些种族,他不得而知,只是知晓那段时间,人族繁衍兴盛,主宰统治着天地,盛极一时。
却不知之后经历了何种变故,逐渐势微衰落,这期间应该是极大的动荡,但凡种群更迭交替,无不伴随着流血动荡,即便是山林中兽王的更替,也有着死亡的规则。
“人族尽皆是鼠辈蝼蚁,苟延残喘的土狗,只能沦为异族的口食罢了”,老鬼勾起了久远的过往,恐怕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二黑腹诽,身为人族的传承者,自然不愿受此侮辱,反击道:“哼,老鬼你自己又是何种族,不也沦落到这等境地,竟敢耻笑先辈,贻笑大方”。
“你曾说过自己亦是人族,何故如此悖逆过往”,宁夜曾记得他说过,如此听来倒显得可笑。
老鬼不为所动,压抑了躁动的波动,空洞的眼窝中跳出绿光,异常瘆人,短暂了许久,方才继续。
“我自然生身为人族,却已是超脱出去,成就不朽,早已屹立于世族之上,更是堪破了这一族群的劣根性”。
摇摇头,二黑不愿再听下去,这老货分明就是一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狗屁自傲,心中估计多半是幼年遭受打击,缺失关爱的症状。
“喂喂,我说”,二黑毫不留情的打断:“人族就因为你这老鬼才会失了灵性,一派胡言,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臭屁啥呀,哼”。
宁夜摸摸鼻子,困兽一般囚坐山洞,反而耻笑他人,徒增笑耳。
那边老鬼显然有些恼怒,幽火在跳动,燃烧的更为热切,道:“两只人族遗留的幼虫,坐井观天,不知大道谓何,也敢在老夫面前妄语”。
“哈哈哈.....”二黑毫无惧意,夸张的放声高笑,捂着肚子作打滚状。
“小夜子你听到没,俺快被笑破了肚子,连张完整人皮都裹不住了,还敢大言不惭,真真无耻之极”。
宁夜眼看对方眼窝中冷芒大盛,赶忙压下二黑,指着四方石壁,道:“老鬼,你自诩超凡,却不知缘何困坐在此,不知有多少年光景了?”
老鬼闻听此问,似乎愣了神,褶皱的干枯皮肉包裹的脖子扭动,似乎将要掉落下来,望着周边池鱼荷塘,出神。
良久,那边才传出声音。
“太久远了,久到我早已忘却了时间,连我本尊的名讳都模糊了”,老鬼似乎有些神志不清,空洞的眼窝散发出迷惘。
“轮回道果几欲成熟,算算也有万载之久了吧!”
宁夜二黑闻言,彼此对视,满眼的不信,二黑撇嘴道:“万年?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喂,老鬼你是不是脑袋被什么踢过啊”。
万载岁月,实在太过惊人,即便记叙在书籍史册上,也不过百年光阴能够遗留痕迹,让他们难以信服。
两人有同样的感觉,环视四周,确有古朴自然之意,但仍旧不足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