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山脚下,一汪数十丈的雨后浅洼,泛着粼粼光泽,跳动着诱人的起伏。
“嗡”
虚颤声像是钟鼓的尾音,在那水洼上方,虚无帘幕凭空从中撕裂,一道身影挣扎着掉落,“噗通”砸落在水塘中,惹得一声尖叫。
呛了几口水,腹部鼓起,那是吞入池水的后果,狼狈的身影虚弱的爬到岸边干燥处,正是惊魂失魄的宁夜。
一只毛茸茸的棕色松鼠,瞪着剔溜溜的大眼睛扑朔不停,几个跳跃间消失在密林。
宁夜恍惚间在跌落水中时听到,似是有女子的尖叫声,不想竟是惊扰了山间灵物,搅扰了平静的觅食时光。
愣了好大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望着眼前大好美景,怔怔发呆。
在空间乱流中,被那道裂缝吞噬后,险死还生,几乎让他失去了神志,跌跌撞撞浑浑噩噩,直到遇到一处较大的破碎界面,才被抛出。
无知无觉间跌入了水洼中,倒是让他稍微清醒了头脑,天生孕秀,那洼中之水倒是如九天之酿,口齿留香,如饮甘露,一股毫无察觉的精气顺着经络直冲灵台,一扫之前的颓败,焕发生气,可惜腹部鼓胀,让他无福再消受。
“二黑?”
宁夜霍然醒转,猛然站立起身,巡视了四周却毫无所获,心中存着一份侥幸念想,艰难的抬着羸弱的腿脚,开始在旁边寻找。
这是一处大无边际的茂林,盛春时节到处葱葱郁郁,百载的苍木数人难以合抱,枯叶尺厚,脚下柔弱舒适。
“二黑,你在哪?”
宁夜放生呼喊,却也不敢走远,只是在周围逡巡,一则容易迷失,二则若是二黑同样跌落在附近,也免于错失。
沉寂至今的枯林,鸟雀惊得飞散,除了一眼望不尽的远山横陈,再不见其他身影。
“砰”
寻觅了半日,宁夜无力的瘫坐在一株老藤下,凄苦难言,尽管存有侥幸,但事实残酷,和他心中的预感一致。
虚空彼此分散时,宁夜侧脸窥到二黑的位置,尚随着诡异的漩涡漂流,偶然炸裂的雷电在旁,若是能护的己身周全,也不知被传送到何处。
老鬼前车之鉴,曾经的王者也不过一抔劫灰,那样危机重重的境地,二黑也许已经遭遇了不测。
让他略感安心的是,二黑处于神佛的启发中,无名佛性庇护,但愿无事,事到如今,也只能祈祷。
亲人离散,朋友踪影不知,宁夜只身落在陌生世界,也许不会存留多久。
“呵呵……”
心累到苦笑,他早已困倦到了极致,心惊胆战下,心神疲惫,短短的数日之间,经历了十几年都不曾遭遇的劫难,让他神魂崩溃。
“死也好,活也罢,随他去吧!”
随之,他闭目倚靠在树下,沉沉睡去,论说在荒野之中,单论蛇虫鼠蚁都需防备,更遑论虎豹豺狼等大型猛禽,只是对于此时的宁夜来说,一切都不再恐惧。
哀莫大于心死,如死灰般寂灭。
雁过留声,风卷残云,看似闲暇的春日,并不像表面那么沉静安逸。
就在宁夜昏死过去之后,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开了窸窸窣窣的响声。
“沙沙沙”
落叶被踩动的声响,由远及近,落在宁夜栖身的不远处,并没有惊醒他的酣睡,依旧在梦呓中眉头紧皱。
“哎,真是倒霉,被师门发配至此,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
说话的是男人的声音,埋怨不停,口气满是一副不甘的愤懑。
“清风师弟,你也莫要搅闹了,一切听苍师兄的吧”,随即有女人回应,声音柔糯妩媚,风情无限,娇滴滴的嗔道。
一群人在不断靠近,三男一女,而搭话的便是那位唯一的女子,踩着流云绿襟裙,腰肢款款,风韵盎然,颇有姿色,红唇微动间,撩的那旁边的男子口齿生津,肝火旺盛。
“是,师姐,苍师兄如今境界突破,又被药炉师叔看中,料想此事之后,便可成为入室弟子,前途不可限量,当为我辈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