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宁夜身后，那“林仙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脸冷漠的说道，不带丝毫情绪，身后跟随的人敬畏的缩在旁边，不敢临近。

仰着头，因为之前的经历，宁夜倒是没有丝毫的畏惧感，这才看清这所谓的仙人模样。

干瘦的中年人，形容枯槁，面黄肌瘦，眼窝深陷在其中，却迥然有神，直勾勾的盯着，身着一身藏青色衣衫，更显暮气沉沉，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

这样一尊“神灵”，干杵着站在那鸡摊位前，指着那脏兮兮臭烘烘的鸡窝，让那摊位主人有些发懵，魔怔了一般，呆愣着不置一言。

“怎么，不愿意卖？”那仙人有些不耐烦，丢下一锭黄橙橙的金块，滚落到面前。

“不……不敢，卖卖卖”，卖鸡的汉子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的应着，也不敢接那金子，转身便慌忙的拉过笼子，伸手掏进去抓鸡，造成一通嘈杂鸡鸣，提溜着两只鲜亮的老母鸡送到仙人面前，低头不敢仰望。

“那老哥，你还能让仙人亲自拿你的鸡啊，凭白污了手可是你的大罪过”，有人小声告知，得罪了仙门子弟，恐怕会遭大难。

“那这鸡……咋办”，一时间，那老哥有些为难，伸出去的手收也不是，举着还挺累，小心翼翼的抬头瞧着仙人脸色。

那林仙人似乎有些烦躁，阴沉着脸没有回应，转身便走，“呼啦”一声，周边围绕的乡人全都散开，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位仙人的脾气不太好，尽量避开。

至始至终，也没理会宁夜，当不存在一样。

仙人在前，漫无目的的行着，后面跟着大群的人流，其中背负着米袋和蔬果的商贩，一脸担忧，这些是仙人买下的，却只能由他们帮忙拿着，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那鸡摊的老哥，挑着仅剩的鸡笼，也随着大溜，仙人给他脸，施舍了一锭金子，那可是凭白得的造化，赶紧把所有漂亮母鸡都献上，此时跟随在后面。

宁夜有些搞不明白，这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仗势欺人巧取豪夺，但付了钱资又不取货物，着实让人费解。

枯瘦仙人路过那青石板桥，不再继续，反而驻足，静静盯着波澜不起的河流，入定一般，不做声，愣神看着。

旁边新发嫩芽的柳树边，宁夜倚靠着，和周围的几人低声聊着，忖度仙人的心思，没觉得有什么恶意，只是有些奇怪。

“难不成修仙的人都是魔怔神经之才？”宁夜嘀咕着，暗自撇嘴。

回顾至今，有缘相见的几尊神人，无不怪异，迥于常人，或许只有这样的性子才适合那虚无缥缈的道途吧。

宁夜如是想到。

等了许久，人群丝毫不减，反倒愈发聚集，南来北往赶路行至此地的客商，道听途说闻得有位得道大仙临尘在此，便循着消息过来，只为一睹真容。

宁夜百无聊赖，时间还算早，刚过午间日头略微西斜，暖风吹的舒服，也没有着急赶回去，手上拎着鸡和旁边初相识的人浅谈。

约莫半刻钟，实在觉得无聊的人群，三三两两开始退散，赶路的也只能投客栈休憩一夜，本镇的乡人归于各职，有些遗憾，没能见识想象中的神迹。

宁夜和缓过神来的卖鸡老哥一起，呆立了半天，实在无趣，便告了声罪，迈步打算离开。

“唳”

远空呼啸声凭空而来，便在此时，一道阴影瞬息覆盖了下来，遮挡了半斜的余辉，投下大片的暗影。

人群自觉的抬头望天，瞠目结舌，腿脚瞬间发软。

天际的黑斑在众人瞳孔中放大，越发清晰，呼吸之间已盘旋在小镇上空。

“那是什么，妖兽吗？”

有人这样惊呼，眼前所见的景象太过骇人，遮天蔽日的巨型飞禽，超出了他们的平日见闻。

“好像是一只青色巨鹰啊！”

仅仅片息之后，那头神禽缓缓降落下来，振翅鼓荡下，尘屑漫天飞洒，新生的嫩芽飘落在水面，引起波澜。

遒劲的趾爪抓落在青石路面，寸寸断裂崩碎，降落在近处一片较为敞阔的空地，缓缓收起硕大的巨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