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视为蝼蚁之人踩在脚下,你也不过如此”,宁夜漠然开口,击碎了他引以为傲的骄纵,反身一脚踹在其胸腹,破烂的身躯划过一道弧线,砸在粗干的青木上,缓缓滑落。
“哇”
鲜血喷出,气息萎靡。
“宁夜,你……”
旁边夏悠雪蚊讷出声,她惊惧的看着宁夜,倒像是不认识一般,在她印象中,从没有看到宁夜如此暴戾,不像白舜天一般自傲,那是一种偏执的清冷,狠辣起来似乎换了一个人,充斥着杀伐。
那边离落儿、程宝玉两人,也是被眼前的突变震撼到,看着宁夜拳拳到肉的殴打,反倒觉得心中一股浊气被吐出,程宝玉紧攥拳头,恨不能自己上去踢上两脚。
离落儿姣好的面容上,清泪痕迹依旧,楚楚可怜,望着宁夜单薄的背影,那散发的陌生寒气,心中酸楚。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离落儿心中徒然想起这样一句话,自与他相识,宁夜更像是大哥哥一般,闲适淡泊,不争不抢,如清风、如夏竹,自在随意,不愿污浊本心,即便对方多次搅扰,也是淡然一笑,不放在心上。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为人所妒忌,逼得他萌生了魔种,激发了杀机,迫使他去做不愿之事,玷污了清白,珠玉蒙尘。
“哎”
一声叹息,离落儿悄然抹去了眼泪。
宁夜偏头看了一眼夏悠雪,寒冷逼迫着她不敢直视,低头不语,随即便是朝着白舜天走去,近前观望,那原本英俊的姿容,风度不再,仇视中夹杂着害怕,颤抖战栗。
宁夜漠然不语,眸中闪过寒光,心中升腾出了杀意,遏制不住的嗜血,似乎有种极度的冰冷从仙池中逸散,充斥着他的意志。
缓缓的伸出手,朝着白舜天抓去,后者惊恐的瞳眸抖动,看到了那丝灭杀之意。
“不……”
肝胆俱裂之下,下身顿时潮湿一片。
突然,远空一道神虹驾临,从天际踏着云霞降落,正是马长老等人。
“住手,你竟敢对同门下此毒手,简直视宗门律法如无物”,马长老怒声而斥,掌间风雷涌动,五色神华璀璨,蕴含凌厉。
宁夜转过身,似乎早有预料,之前已是看到有人捏碎玉简,瞬息便明白了一切,对于马长老的到来,毫无惧色,话语揶揄。
“马长老来的倒是迅疾,可惜我等的玉简却是失了功效”,这其中的意味,在场之人自然明悟,毫不吝啬嘲弄之语。
马长老面色阴郁,狭长的眼睛微眯,厉声喝斥:“放肆,竟然如此和宗门长辈说话,难道以为风炎长老的仁慈便可忝为倚靠,在此欺凌同门?”
“此子心性歹毒,豺狼无心,不给他点教训,迟早会败坏我水泽名声”,同来的人附和,言辞切切,势必要惩治宁夜。
离落儿上前刚欲辩解,却看到宁夜朝着她轻笑摇头,打断道:“马长老圣洁如莲,纯绿如茶,如有公断,我自当遵从”。
此言一出,马长老瞬间血色上涌,面色五彩斑斓,精彩至极,旁边人嘴角抽动,却是不敢发出声响,只看到那侧脸青筋直跳,扭曲如菊。
怒急反笑,马长老抬起手掌,猎猎声作响,恨然道:“好胆,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于你,也好叫你知晓,我水泽并非目无尊卑之地”。
五色神华聚气,凝成一道匹练,朝着宁夜激射而去,声势和威势远非白舜天可比,宁夜目色低沉,穷尽力量去对抗,却依然被摧枯拉朽般冲击,身体遭遇重创,被横扫到远处。
一口逆血喷出,宁夜感到心肺移位,若非覆盖在身体表层的神辉阻隔,恐怕早已半死过去。
被击散的生命精气重新聚集,快速的修复残躯,宁夜喘息了片刻,缓缓抬起头颅,支撑着站立起身,强忍着不适朝着马长老看去,似是随意的掸去衣衫上的草叶。
“咦”
这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原本是毫无悬念的碾压,却出现了转机,马长老眉头一皱,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随即调动龙息,神识扩散,洞察着一切。
那披散在宁夜身体外的神辉,他原以为是对方得了什么造化,可以借此护佑己身,此刻凝神片刻,探查着宁夜的身体辛秘,之后眉毛一挑,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随即撤去了攻势,看着宁夜的眼神难以捉摸,似乎在衡量什么,片息之后,也不再刁难,朝着白舜天弹去一指,一粒散发着馨香的药丸飞入其口中,修复着伤势。
宁夜暗自皱眉,不理解这老货为何如此,轻而易举的放过了他,看着白舜天被几人搀扶起身,也就没有阻止。
不但他难以不理解,周围几人也是迷茫,白舜天缓和了些许伤势,勉强能够开口,却是怨毒的抱怨:“马长老,此子心肠歹毒,借势欺辱我等,还望长老能够主持公道”。
马长老看了一眼宁夜,随即摆了摆手。
“呵呵,半废之人,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