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七安被老师叫谈话这件事已经过去两周了,这两周对于许七安来说看似安静,其实也不安静。
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每天基本三点一线,教室,食堂,寝室,偶尔还会被农萍拉着逛逛超市。
她又喜欢白天,但又渴望夜晚。
白天她依然是那个努力,那个开朗的许七安,而晚上的她是病态的,是无助的。
许七安每天晚上都按时上床躺着,只是给自己留着一盏小小的明灯,睁着眼,看着床板,戴着耳机,循环播放谦谦的歌。
她想睡,但又不敢睡,因为一闭眼,脑子里就好像有人告诉她,让她去死,因为这世界没有光明,所有人都不会喜欢她,都讨厌着她,只要死了就解脱了。
许七安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眼泪就从眼角流了下来,她不想哭,可是她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
许七安坐起来吸了吸鼻子,没想到这会儿农萍竟然会掀开的她的床帘,坐在她的床边,一脸担忧的问道“安安,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这会许七安急急忙忙地关掉小台灯,因为她不想让农萍看见床上小桌板上那些瓶瓶罐罐的药,也不想因为这个病而被同情。
因为农萍是背对着小桌板的,许七安也暗暗祈祷着,农萍没有看见。
其实农萍知道许七安得了抑郁症,就在两周前,班主任找她的时候。
班主任把手机还给了她,让她多关注些许七安,有什么事情及时给班主任电话。
可是许七安表现得太正常了,正常到让人有些害怕。
她像往常一样,对每个人都好,对每个人都温柔,但又远离每个人。
直到她前两天打扫宿舍卫生时,在许七安床底发现了带血的刀片。
“舍长,怎么了,找我什么事”许七安摘下耳机,将耳机拿在手里。
农萍看着许七安红红的眼眶,再看看她的手腕,有些心疼,于是忍不住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说道
“不要害怕,我一直都在”
许七安顿了一下,眼泪又不争气的往下掉。
滚烫的泪滴到农萍的肩膀上,让农萍的内心有些酸涩。
她不知道许七安这个傻女孩子是怎么度过这漫长的晚上的,白天跟个没事人一样,晚上又一个人拉着床帘像只受伤的流浪猫一样独自舔着自己的伤口,熬到天亮。
“好了,早点休息,明天要考试了。”农萍捏了捏许七安的脸,温柔的说道。
“嗯”
农萍帮许七安拉紧床帘后,就回到自己的床位了。
夜渐渐入深,唯有许七安一夜无眠。
她打开了自己的小灯,靠着微弱的明亮在这黑暗的小空间里,寻找自己的安全感。
凌晨两点,她依然盯着床板,她知道她该睡了,但是她睡不着。即使睡着了,一个小时后她还是会醒过来了。
有些烦躁的许七安,翻出了被她拿书压着的刀片,一遍又一遍地在自己手腕和手臂上划,仿佛不是在划自己的手,完全感受不到疼。
看着血淋淋的手臂,许七安安静下来了,眼里尽是放松。
随后又掏出了新的酒精和绷带,将酒精直接喷在伤口上,血和酒精融合在一块,滴在了她黑色的床单上,只是有点加深了颜色,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痕迹。
又认认真真的拿起绷带,包扎着伤口,仿佛那是她夜晚创作的艺术品。
包扎好后,看着渗了血的白色绷带,许七安笑了笑。
凌晨四点,许七安吃了颗安眠药,迷迷糊糊的睡了。
“七安,起床了,要迟到了”农萍刷着牙,在洗漱台喊道
许七安没有回答,农萍也没再喊,因为她看见许七安的床帘动了。
这会旁边的舍友凑过来悄咪咪的问农萍:“舍长,你什么时候和她这么好了,昨晚我还看见你坐她床边了,她没有和你生气?上次我就坐她床边一会,她就骂我”
农萍白了她一眼,七安为什么生气,你自己没点数吗?
你坐就坐,为什么还翻人家的日记,还在班里吐槽七安的床单不是女孩子的床单,黑压压的,活该被骂。
农萍没好气地说道:“她是我们舍友,作为舍长我不该对她好吗,再说了她也是我朋友,对朋友好怎么了”
“舍长早”
许七安跟个没事人一样,笑着看农萍,问了声好,就开始了自己的洗漱。
当许七安站到农萍旁边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她下意识的看着了许七安的左手,可是什么都看不到,看到的是许七安纯色的黑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