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向晚知道唐初光冷血无情,但没想到竟冷血至此。唇亡齿寒,哪一日她被楚舰寒厌弃时,唐姝的今日,就是她的明日。
“走,我们去宋府讨要说法去。”
楚舰寒拉住唐向晚的手:“你尽管性子泼辣,人也聪慧,但和李氏那种没有教养的泼妇相比,到底逊色不少。就算你在李氏的头上讨到便宜,也把自己弄的一身荤腥。不如让我去,保管给你讨一个满意的答复回来。”
唐向晚知道他毒舌:“你一个男子,怎好和内宅的女人正面交锋,传出去惹人笑话。”
楚舰寒大笑一声:“说你聪明,有时你又会犯蠢。去和李氏商谈,无疑拉低了我的身份,达不到任何效果不说,只会让宋朝臣得意。”
唐向晚好奇:“那你打算去找谁?”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
宰相府。
宰相尚在当值,楚舰寒坐在客堂,吹拂着滚烫的茶水,静候李延峰。
大约过了二刻,李延峰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失敬,失敬,让楚大公子久等了。”
楚舰寒起身抱拳:“宰相严重了,是鄙人不请自来,让你百忙中抽空来见鄙人,心里委实过意不去。”
李延峰又客套了一番,二人分宾主入座,楚舰寒直接开门见山:“宰相贵为百官之首,对于南朝的律法,想必熟读于胸。”
李延峰不明所以,还是回答:“这个是自然,老夫律法不通,何以立身朝堂。”
楚舰寒道:“即是如此,鄙人可就不耻下问了。”
李延峰道:“楚大公子请讲。”
楚舰寒道:“鄙人妻子的庶妹忽然暴毙,宋家已不吉利为由,不肯宴请邻里举办丧事,只打算一口薄棺,草草下葬。请问宰相,这触动了哪条律法。”
李延峰摩挲着茶碗没有立时回答,他原以为唐向晚会去宋家找宋知和理论,没想到楚舰寒会来找他,斟酌用词回答:“伦理,这并没有触犯律法,只是于礼不合而已。”
楚舰寒笑不达眼底:“不仅是于礼不合罢?经历过太子事件后,圣上最厌恶品性不端的人。此事看似是李氏恶毒,从侧面来讲,宋大人管妻无能,宋朝臣在品性如此低劣的掌家娘子的教养下,品性又能好到哪里去?”
李延峰蹙了蹙眉,想不到他让李氏担责,仍然能被楚舰寒钻到空子。
楚舰寒又接着说:“纵然宋朝臣才华过人,在妻子的葬礼上不作为的事传进圣上的耳朵,就算他今年中了解元,明年春闱高中,殿试时,你说圣上会如何?”
李延峰不言语,圣上是太后的儿子,楚老夫人又是郡主,和太后的关系极为亲厚,明年宋朝臣果真高中,太后在圣上耳边提及此事,因此被圣上嫌弃,宋朝臣的仕途几乎就断了。
楚舰寒知道他的话起了效果,不妨挑明了讲:“我知道宋朝臣父子已经被宰相收入麾下,弟妹和向晚也因清安有些隔阂。不论不举行葬礼是谁的主意,宰相是百官之首,理应劝诫一二,怎能任由他们胡闹?何况死者为大,在葬礼上做文章,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李延峰老脸一红,他爱女心切,在此事上到底是欠考虑了。
楚舰寒旧事重提:“当时德妃将鄙人的妻子招入皇宫,鄙人的妻子回来第二天就满嘴起泡,老郡主本欲入宫求太后做主,到底是看在清安和弟妹快要成亲的份上,才选择了息事宁人。”
眼角的余光落在宰相脸上,宰相面色可见的严肃起来,楚舰寒接着说:“还恳请宰相转告宋家,不给唐姝举办葬礼,新仇加上旧恨,老郡主会入宫请求太后一并清算。
天下人才济济,不缺他宋朝臣一个。但太后可就只有一个。您不妨让宋朝臣赌一赌,圣上会不会为了哄太后开心,让他十几年寒窗苦读废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