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氏挺身拦在轿子跟前:“我说过,周媚必须要先下轿,才能进入清远候府。”
唐向晚气的浑身颤抖,小周氏摆明了是要坐实楚景和克妻的名头,那她就反其道而行,对轿夫说:“周媚不愿下轿,必然是不满意这桩婚事,还劳烦你们,从哪里把她抬来,就送回哪里去。”
小周氏瞠目结舌,她没想到唐向晚会来一招釜底抽薪,气的面容都扭曲了起来。
周媚已死,再让轿夫把人送回去,想要污蔑楚景和克妻,清远侯府和周府相距二刻的路程,唐向晚把责任反推到周家的身上,就算周家派人来闹,一切计划付诸流水。
她最终做出妥协:“把轿子抬进府。”
唐向晚指使轿夫把轿子抬到云水间,屏退左右的侍女,让楚舰寒把周媚抱进楚景和的厢房。
老侯爷和楚老夫人已经得到了他们婆媳在府邸门口争执的消息,急匆匆的赶来,见楚舰寒抱着身躯僵硬的周媚往云水间走,急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景和神色凄苦:“我也不知,她上花轿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
老侯爷的目光落在小周氏的身上,一个好好的人,不可能会忽然死了。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不希望她嫁进清远候府。
这个人除了小周氏,再无他人。
小周氏被老侯爷比剑还锐利的眼神看的瑟缩了一下脖子,就算他们怀疑她,没有证据的事,不承认他们也奈何不得她。
花姨娘看到楚舰寒抱着周媚的尸体入内,眼泪不受控制的簌簌往下落:“人还未入门就死了,我命苦的景和,叫他以后还怎么娶妻啊!”
老侯爷看着周媚的尸体一筹莫展,好好的婚事,竟然变成丧事。
若就此宣布周媚的死讯,楚景和克妻的名声,一下子就会大势宣扬出去,以后还有谁敢把女儿嫁给他?
他才十八岁,明年还要参加春闱,不能因为一个庶女,背上如此沉重的烂名声。
不行,得要想个法子,把死讯隐瞒下来。
小周氏想要趁此机会让老侯爷对唐向晚更加厌恶,但她怕一开口,老侯爷的满腔怒火就会朝她发泄,朝楚妍使了个眼色。
楚妍心领神会,噘着嘴抱怨:“祖父,这一切都怪唐向晚。我母亲原本极力反对这门亲事,是唐向晚…”
楚老夫人打断楚妍的话:“促成这桩婚事的是我,你们母女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何必牵扯无辜。”
小周氏脸色一变,楚妍纵使心里不满,也不敢和楚老夫人争辩。
楚意浓上前一步,小声的说:“祖父,媚儿嫂嫂已死,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如今,我们要把对哥哥的伤害降到最低。”
老侯爷看向楚意浓:“你有什么高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楚意浓从未被万众瞩目过,但为了哥哥的前程,她紧紧的捏着手帕:“周家和清远候府本就是亲家,我们去和周家协商,先把媚儿嫂嫂逝世的消息隐瞒下来…”
小周氏不等楚意浓把话说完,气愤道:“小贱蹄子,你欺人太甚,你太过恶毒。”
唐向晚冷笑,小周氏倒有嘴说别人,论恶毒,谁又能比得过她。
这话正对老侯爷的脾胃,喝道:“让她把话说完。”
楚意浓紧张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知道这对媚儿嫂嫂并不公平,但任何声势浩大的葬礼,不过是活着的人,对死去的人变相的补偿,无非是想要博求一个心安理得,做给世人看的样子。
哥哥想要娶媚儿嫂子是发自内心,不参杂任何目的。嫂嫂在天之灵,也会谅解他。
我们择一个好日子,先把她的尸骨葬进祖坟,对外宣称她一直病着,等三两月以后,宣布她的死讯,再给她办一个风光的葬礼。
如此一来,也不会对哥哥的声誉造成任何影响。”
小周氏哪里能让楚意浓如愿,一口否决:“楚意浓,我倒是小瞧你了,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歹毒,你一定会不得好死。公爹,我周家的女儿,绝不受这种屈辱。”
意浓的提议虽好,老侯爷却知道还堵不住小周氏的嘴,询问的目光看向唐向晚:“向晚,你以为如何?”
唐向晚呼吸一滞,老侯爷这般问,其实就是赞同意浓的话,只是他还说服不了小周氏而已。
周媚的死已成定局,老侯爷根本不在乎是谁害死了周媚。就算最后查到小周氏的头上,他为了清安的仕途,清安不能有一个声名狼藉的母亲,一定会选择息事宁人。
周家更不会因为一个死去的庶女,而让小周氏下狱。
何况小周氏敢明目张胆的在楚景和成亲这一日下狠手,足以说明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顶罪的人,肯定也早就找好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从一开始,就选择保住景和的名誉。
虽然这对周媚不公平,但这世界本来就没什么公平可言。
何况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就没有必要牺牲活着的人的名誉。
再者不过是往后推迟周媚的丧礼,并不是不举办。
唐向晚狠了狠心,开口道”:“婆母不答应也无妨,周媚是活着进入花轿的没错,喜婆和侍奉在侧的侍女,都是周家的人。这一路走来,都在围观百姓的视野之内,清远候府的人,绝无可能对周媚下毒。
那么这就意味着,给周媚下毒的人,是周家的人。
其实要查出幕后黑手很简单,媚儿表妹是庶女,服侍她出嫁的侍女并不多,把她们拘起来严刑拷打一番,还怕他们不招出凶手?”
小周氏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算周媚的死闹到官府,她也已经有了替死鬼,她根本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