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茶凉,曲终人散,这句话真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府上的仆人趁夜把白绫挂上,等天色一亮,荣妈妈指挥仆人去购置麻布,一些仆人又去沾亲带故的亲属家逐一报丧。
唐向晚跪在周媚的棺材前,看着一波又一波、认识或不认识的亲戚掉了几滴鳄鱼眼泪,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扭身走出灵堂没多久,又有说有笑起来。
她忽然也觉得有些可笑,或许哪一天她死了,还不如周媚。
至少跪在棺材前的她,是真心实意的为周媚难过。
若干年后她死了,谁又会替她掉几滴真心的眼泪?
唐向晚跪了半日,楚老夫人派人来请她商量下葬的日子。
她把时间就定在宋朝臣成亲那一日,楚老夫人翻看老黄历,这一日宜成亲,宜丧葬,一口答应下来。
但她仿佛记得老侯爷和她提过,有某个人在这一日要成亲。
既然想不起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李静云得到下葬那一日是宋朝臣和李锦欢成亲的日子时,怒气冲冲的来到宝月楼:“唐向晚,你什么意思?你竟敢把周媚的丧事,安排在宋朝臣成亲的日子。”
唐向晚早就做好李静云会来闹的准备,面无表情的说:“你庶妹算什么东西,她成亲,还不准别人家死人?”
李静云气急败坏道:“周媚她早就…你偏选在这一日,就是故意的。”
“故意的又如何?”
李静云没想到唐向晚竟然敢承认,恼羞成怒道:“把下葬的日子往后推迟一天。”
唐向晚一口拒绝:“想得美。”
李静云真恨不得将唐向晚碎尸万段,知道在唐向晚这里无法得到满意的结果,怒气冲冲的去找老侯爷主持公道。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辰,曹妈妈步履匆匆的打帘子入内:“少夫人,老侯爷请你去永安堂。”
唐向晚早就等候多时,跟在曹妈妈身后离开。
曹妈妈略显不安的说:“少夫人,老侯爷知道你把周媚下葬的日子定在宋朝臣和宰相庶女成亲那一日,正在大发雷霆。
老夫人让老奴交代你,不论老侯爷说什么难听的话,你顺着他就好,千万别和老侯爷硬碰硬。”
楚老夫人的好心,唐向晚心领了。这番过去,少不了唇枪舌剑。
走进永安堂的堂屋时,老侯爷满脸震怒,喝道:“唐向晚,我让你操持周媚的丧礼,不是让你假公济私。你这番行为,无疑是故意挑起清远候府和宰相府的矛盾。”
唐向晚从容不迫的说:“祖父冤枉我了,我事先并不知道宋朝臣在这一日成亲。何况宋朝臣娶妻,和我们下葬周媚有什么关系?莫不是因为他成亲,别人家都不能死人不成?”
老侯爷见唐向晚丝毫没有悔意,越发恼怒起来:“你一个内宅的妇人,只知道出心中的恶气,却不知道我们在外要费多少功夫,才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你刚才不知道不要紧,现在既然知道了,把周媚下葬的日子,往后推迟几日。”
楚老夫人拼命的朝唐向晚使眼色,要她息事宁人。
唐向晚怎肯答应,倔犟道:“祖父,周媚下葬的日子,我已经派人通知了亲属和远亲近邻。此时又派人去通知他们日子改了,没得惹人笑话。”
老侯爷哪里会不知道这是唐向晚使得小伎俩,神色阴沉的说:“你是执意不肯把丧事退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