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向晚略一沉吟,也晓得老侯爷叫她去永安堂所为何事。老侯爷真是沉不住气,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赶她出府。
她放下衣裳跟着荣妈妈来到永安堂,堂屋只有老侯爷一人,恭敬的喊了声“祖父,”在他右手边坐下。
荣妈妈端了杯热茶递给唐向晚,便就退了下去。
老侯爷也懒得说客套话,直接把话摊开讲:“前段日子,你帮着筹备王姨娘的丧礼,你和舰寒和离的事,我不便把你逼太紧。你既空闲下来,该把和舰寒和离的事提到议事日程。”
唐向晚面容平静的说:“祖父,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一旦和舰寒和离,日后不论你怎样来求我,我都不会回头。”
求?
老侯爷犀利的眼底掠过嘲讽的笑,两个浓情蜜意的人忽然分开,舰寒必然会不适应,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长久的沉湎于情情爱爱?
老侯爷不信这个邪,信誓旦旦的保证:“你放心,老夫绝对不会有去求你的一天。”
但愿如此,唐向晚将茶碗放下,想了想说:“祖父,最迟三天,我一定会和舰寒和离,还请祖父耐心等待。”
只要能和离,也不差这几天,老侯爷怕唐向晚舍不得清远候府泼天的富贵,冷冷的警告:“三天一到老夫没看到和离书,你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
唐向晚低眉顺眼道:“祖父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话毕,离了永安堂,回到宝月楼。
据她对楚舰寒的了解,直接提出和离,一定会遭到他的剧烈反对。届时老侯爷会以为她贪慕清远候府的富贵,不肯放手。
万一老侯爷对她下毒手,她死了楚舰寒也不过是伤心一段日子罢了,实在没必要去冒险。
两全其美的法子,是将楚舰寒灌醉,哄骗他写下和离书。
此举虽是小人行径,她也是被逼到绝路才出此下策。
她和楚舰寒和离后,又和唐初光脱离了关系,一个女子在外,银子就显得尤为重要。
她让竹青拿来小库房的钥匙,里面放的都是楚舰寒给她的金银珠宝和首饰。
只有三天的时间,要把这些珠宝转移,还不让楚舰寒发现端倪,几乎绝无可能。
她只能把房契、店铺的楔子和银票,以及一些现银转移。至于头面和首饰,只能忍痛割爱。
想到得之不易的财富要拱手相让,真比失去楚舰寒还让唐向晚心痛。
她吩咐竹青拿来小匣子,把金子装满,以出府置办首饰为由,把东西运出去。
竹青一脸不解的问:“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唐向晚既要和离,必然要携竹青一道离去,也不瞒她:“我和你姑爷三日后便要和离,转移财产呢。”
竹青二话不说,走回屋拿了个大包袱,以风卷残云的速度把金子全部放进包袱里,一边抱怨:“小姐也不早些支会一声,奴婢早把这些贵重的头面钗子转移。临时抱佛脚,把好不容易得来的钱财丢弃,真是暴殄珍物。”
唐向晚噗嗤一笑,竹青打小跟着她吃了不少苦头,把银子钱看的比她还重。
竹青的眉宇间又生出一抹顾虑:“小姐,你当真想好要和姑爷和离了么?老侯爷虽不喜你,但日子是你和姑爷过的,犯不着因为老侯爷,而丢弃爱你入骨的姑爷。何况离开清远候府,你又把大小姐给…夫人安能放过你。”
唐向晚轻点竹青的鼻尖:“你家小姐做事岂是不瞻前顾后的人?走到和姑爷和离这一步,必然是清远候府容不下我们主仆。至于唐家,你更加不必顾虑,我很快就可以和唐初光脱离父女关系。”
竹青喜上眉梢,麻溜的又拿了一个包袱,拣了好些做工精美的头面和簪子耳环,又说:“小姐,离了清远候府,咱们去哪里?这些东西是暂寄在钱庄,还是放在姑爷给您的宅子里。”
楚舰寒的产业涉及广泛,没准其中就包含钱庄。万一她倒霉悲催的把银子存进了楚舰寒的钱庄,她连哭的地方也无。
既然是设局和楚舰寒和离,去他送的宅子必然会被找到,无异于自投罗网。
但她们主仆,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