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似乎想起来什么,又摇了摇头补充:“不对,那时候没人杀得了你,虽然不明白原因,但天机院要求活捉你平安带回帝都,也正是这道莫名其妙的命令救了你,否则你一个外人,早该被碎尸万段了。”
云钰翻了个白眼,一字一顿重复刚才的话:“现在后悔来不及了!”
“但现在杀你还来得及。”朱厌勾手,黑焰“噗嗤”一下沿着银剑窜动,冷嘲热讽的笑问,“当时星渊用一纸命令能保护你那么久,现在的高阁主能做到吗?”
“阿钰!”高靖舒快他一步出手,雪主划出的明光竟然瞬间被黑焰压制,逼得两人不得不暂且后退。
“哈哈哈哈哈!”朱厌扬声大笑,“高阁主确实用了最好的方法夺回朱雀灵核,但你疏忽了一点——星渊不在乎的东西,真的还很重要吗?”
他又是一剑砍来,情绪越激动,被洞穿的胸口处黑焰灼烧的就越旺盛。
高靖舒凛然神色,一手护着云钰躲避危险的火光,一边也在严阵以待观察着对手的状况。
朱厌的心脏已经被黑焰取代,那里灼烧的,应该就是之前被他用禁术屠杀的人的魂魄,沦为恶灵,成为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源泉,
这具被星渊重塑过的身体,不仅可以继承朱雀灵核不被反噬,在失去灵核之后,更是可以如释重负肆无忌惮的使用魔的力量!
他折断了敌人的羽翼,却放出了一只更加疯癫的魔物!
“怎么会这样……”云钰紧张的抱着他的手腕,低道,“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杀死?”
“魔化……”高靖舒眉头紧蹙,“当时烙阳只在魔化之初就被我夺走灵核后所杀,随后很快就死了,他不一样……他的身体被星渊重塑过,比烙阳强太多了。”
“烙阳?”朱厌低念这个名字,笑着提醒,“白王可惜了,若是再给他一点时间适应,他应该不会败走白麓城吧,不过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你们确实抓住了最好的时机杀了他永绝后患。”
高靖舒不动声色的将朱雀灵核收好,提剑认真看向对方。
“白麓城对星渊而言并不重要吧。”朱厌自言自语的补充了一句,环视了一周后笑道,“南州对他而言也不重要,你看,我们费尽心机堵上生命在争夺的东西,在魔的眼里不过玩物罢了,他只想看我们厮杀。”
高靖舒快速思考,如果是依赖塑魂凝魄术的死灵之力而活,他的身上必然会有法术留下的烙印,想杀他,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破坏掉法术!
朱厌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抬手指向自己空荡荡的心口:“你猜的不错,只要能破坏掉这个由云江、平沭近两白万死灵汇聚而成的这个法术,你就能杀了我。”
高靖舒的手腕青筋紧绷,他能这样毫不掩饰的说出这句话,说明他一定有自信不会被杀。
不等他再多考虑,银剑搅动这黑焰已经攻到眼前!
云钰当机立断的出手,荧惑剑摩擦出一连串刺耳的杂音,仿佛鬼厉的哀嚎,让人毛骨悚然。
只是一击,她就感觉到这个人的实力今非昔比。
“呵呵……”朱厌冷笑,看向云钰的目光明显带着几分厌恶,“你的命是从我姐姐身上抢来的,既然敢在她冥诞的日子闯入王府,那就留下来陪葬吧!”
黑焰横扫而来,云钰来不及躲避,被高靖舒一把抓住护在身后,同时雪主剑也是快速还击!
这一动,高靖舒忽感腰间一阵剧痛,是方才梦境之中的厮杀留下的伤悄然裂开。
“阿钰。”他忍着痛,面容依然淡定,“朱雀灵核已经抢回来了,不必硬战,先走。”
“恩。”云钰似乎也看出来他眸底暗藏的一抹担忧,抓着他的手腕低道,“先去和苍穹会和……”
“想走?”朱厌大步追来,笑声越是高昂,周围黑焰里恶灵的嘶吼声就更为猖狂,“真当王府是你们家后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哼。”高靖舒冷哼,这次抬手剑气却毫不犹豫的砍向了院中满地飘零的风语铃兰,“早晚要变成我家后院的,放心。”
朱厌一愣,风语铃兰的花瓣晃了一下眼睛,又有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阿厌。”
“六姐?”明知是幻听,朱厌竟然还是犹豫了一刹那。
有模糊的人影在对他招手,再等他烦躁的挥手将黑焰散落到院内散去幻术,眼前已经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跑得好快。”朱厌冷着脸,眼眸低沉,“还是和以前一样麻烦。”
“王爷!”凌烟走上来,她不敢去碰周围燃烧的黑焰,也不敢太靠近这个全然陌生的七公子,只小声追问,“王爷,现在怎么办?”
“追……”
话音未落,朱厌忽地抬手重重按住胸口。
灵核被夺之后,现在的他只能依赖死灵之力,而方才挣脱梦境的一战,显然已经消耗太大。
“王爷……”凌烟担心不已。
朱厌缓了口气,半晌才神色疲惫的嘱咐:“高靖舒身上有伤跑不了很远,尽量在南州城把他缉拿归案,否则等他和苍穹会合就麻烦了。”
“是。”
“还有……”朱厌喊住准备离开的凌烟,咬牙提醒,“朱雀灵核被夺,一旦新的继承者出现,我们就会失去对鸾鸟的控制,你们身上的朱雀灵火也会同时失效,传令南戈壁,调派偃甲鸟过来支援。”
凌烟脸色骤变,又听朱厌冷笑:“放心,朱雀灵核被星渊动过手脚,没那么容易易主,不过我也需要一点时间休息,你们务必赶紧找到他们两人!”
“是。”
朱厌摆摆手,留下满院花瓣的残骸和尚未熄灭的黑焰,直接返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