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把黄父鬼绑在火刑柱上,一边绑还一边说:“这没胳膊怎么固定呢。”
“说是呢……绑脖子吧,绑脖子!”
“能行吗?”
“能行,你看它都不动了。刚来的时候还骂街呢,这会儿都安静了。”
“它怎么脸发紫呢?”
“现原形了吧……”
赵大人一看这情况,手指黄父鬼,喝道:“好小子,竟然还想憋气自尽。”
黄父鬼气得骂不出来话。
等姜芷夏回来,村民才把它脖子上的绳子解了。
它脖子上松快了些,说话也利索了,只对着郑彩月破口大骂:“狠心的妇人,我一心向你。你不懂得感恩就算了,还让人来捉我。”
郑彩月从一开始就不明白它在说什么,躲在班主身后,怯生生说道:“我根本不曾见过你,你何故说这样的话?”
“不曾见过我?我问你,你为何当日对我三笑留情。”
姜芷夏一听这话,搬个凳子坐下,“详细说说。”
村民也都跟着席地而坐。赵大人还命人沏了一壶茶。
黄父鬼声称它原本在深山中修炼,但因天地之间没有灵气,若想成仙得道,只能吸食人的阳气作为修炼之法。
半年前,它被云游的道士发现,道士用符咒将它打伤。它慌不择路,变成一只黄雀躲在戏班的行头里,因而逃过一劫。
郑彩月整理戏服时发现由黄父鬼变的黄雀。她见这只小鸟奄奄一息,不禁生了恻隐之心,将它带在身边悉心照料。
她见黄雀的伤势有所好转,着实为它感到高兴。此为一笑。
后来黄父鬼伤好之后,晚间出去吸食人的阳气,白天变成黄雀继续待在郑彩月身边。
那日,郑彩月因与李氏兄弟之间多说了几句话,遭杨庆勇冷言嘲讽,独自一人在房中垂泪。见黄雀躲进她的手心,轻啄她的手掌,误以为此鸟通人性。此为二笑。
泸州城戏园“破台”那天下午,众人穿戴行头,黄雀停留在“天兵”的肩膀上,郑彩月觉得此鸟憨态可掬,甚是可爱。此为三笑。
但黄父鬼却误会郑彩月的微笑是喜欢它。
因此,它不允许郑彩月和别的男人走得太近。戏班内凡是与郑彩月说过话的人都遭到它的毒手。
首当其冲的人就是李大。
那晚它变成李大的样子调戏郑彩月,接着附身李大吊死在戏台上。本想让人误以为李大是因奸未遂,怕郑彩月报官而选择自尽。这样一来,郑彩月的名声被毁,她只能以死证明自己清白。
若她选择自尽,那正好顺了它的意。它可以把她的魂魄拴在身边,与她生生世世在一起。
可没想到郑彩月没有将这件事传出去,自己也没有选择走极端。于是它又把目标放在李二身上。
赵大人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冷哼一声:“也就是说,你杀了李氏兄弟,一则是嫉妒他们与郑氏女走太近。二则想借他人之口,用流言逼死郑氏女?”
“没错。”黄父鬼没羞没臊地承认了,“可惜他们戏班除了杨庆勇,倒也没有人上来指责她。”
“呸!什么玩意儿!”
“长得丑,心也脏!”
村民们议论纷纷。有些脾气爆的,随手捡起鸡蛋大的石头砸到它的脑袋上。
黄父鬼被砸得头破血流,哀叫声不断。
一盏茶后,赵大人叫停愤怒不已的村民,“大家不要这么冲动,我们还没有问完。”
黄父鬼:但凡你早点叫停,我也不会认为你是故意的。
“我有什么错?都是这女人水性杨花,处处留情。她若当初不对我笑,怎么会有这些事。”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赵大人一拍桌子,“郑氏女三笑是对雀鸟,而非对你这只鬼怪。你自己居心不良,误解其意,连害两条人命,还不知悔改。
来人,倒油添柴!”
没一会儿功夫,黄父鬼身上临满了松油,村民们抱柴堆到它的脚下。
它一看知县大人来真的,立即高声喊道:“我不信!她分明是喜欢我。雀鸟是我所化。她既觉得雀鸟可爱,那就是认为我长得好。她心悦我,就应该为我守节,无论我是什么形态都要从一而终!”
姜芷夏撑着下巴,有些不耐烦,“你挺自信啊。那就以你的真身形态,现在对我们展示一下你的魅力。”
黄父鬼朝着郑彩月咧嘴一笑,这会儿它的琵琶骨被穿,也被百姓他们打残,早就没了散播瘟疫的能力。但他这一口大黄牙,再加上他丑陋的面容,看得在场所有人心里那个膈应!
“呕!”姜芷夏一个没忍住干呕出声,“别误会,我不是对你。我怀孕了。”说完她又一个干呕。
赵大人年过半百,也受不了这刺激,跟着姜芷夏呕出声。
衙役赶忙上前倒茶,“嚯,大人,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