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夏和谢泽之手牵手回去的时候,陆辰年已经在小院里坐等许久了。
自从那天莫缄叙对姜芷夏说让她不要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他得见她。不只是为了自己内心肆意疯长的思念,还有救她那件事对她带来感动的时效。
他怕伤口愈合程度的越高,姜芷夏见到他时对他同情与怜悯感就会大打折扣。
他以前是装不来可怜的,再疼他也会忍着,他看不惯谢泽之在她面前的故意示弱,但不得不说这种方法很有用,她总是会被谢泽之带着走。
其实,他身后的伤口还未彻底好全。今日穿衣的动作幅度大了些,背后紧皱的伤口就崩裂开来,血迹透过衣服渗了出来。他怕莫缄叙会以此为借口再让他回去躺着,所以特意穿了件黑色的外袍。
他有些担心她不喜欢这个颜色。
起初,他坐在房中对着镜子反复练习一会儿要与她相见时候的表情。他记得她说过她不喜欢冷漠的人。他想对着镜子笑笑,却注意到镜中的自己,脸上有一条疤。尽管那道疤在别人眼里并不明显,可在他眼里却显得十分突兀。
他不自觉地将自己的这副皮囊和谢泽之作比较。
这张脸不如他的,他想。
他不常笑,不知道该如何调动面部肌肉才能笑得更自然些。他又开始回忆谢泽之是怎么笑的,随后僵硬地翘起嘴角。
可他练习了很久,都没有达到满意的效果,心中不甚烦躁,索性慢慢移动到院子里,这样他就能在第一时间见到她了。
他独自坐在石凳上,反复思量一会儿要怎么跟她打招呼,说些什么话才不会冷场。
他见过她跟谢泽之是如何相处的。他们之间好像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她说什么,谢泽之都会给她回应。谢泽之也总有话题可说
不像他和姜芷夏。在灵清时,都是她主动找话题。而他有时会回两句,有时会觉得心烦驾云离去。
现在他即便想跟她说什么,也都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突然间,他听到姜芷夏的声音,顿时紧张地站了起来,身后的伤口随着动作的起伏再度崩裂。他感觉背后湿漉漉的但感觉不到伤口疼……
他终于见到了自己最恐惧的事。
她和谢泽之手牵手出现在他面前。她脸上带着不曾掩饰的笑意,偶尔跟谢泽之对视,眼神已然跟谢泽之看她完全相同了。
她当真爱上了别人,她不要他了……
“阿年,你怎么起来了?”姜芷夏见他在这里很是惊讶,“大师兄不是说你身后的伤还没好吗?你没事吧?”
她带着谢泽之一同走到他面前,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没……没事……”他艰难地说着话,心中不断抽痛,就连呼吸都是疼的,强行露出一丝微笑,“你们怎么会……”
他还想继续骗自己,可姜芷夏打破了他的自我催眠。
“哦,我前天听谢泽之说了一些话,我觉得他说的挺对。”她没注意到他的面色苍白和额间的冷汗。
“他……他说什么了?”
“他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接受他了。”她的爱意总是光明正大,从不掩饰。
陆辰年耳朵蜂鸣声不断,他恨不得自己瞎了聋了才好,可偏偏他看见谢泽之温柔地朝她一笑,语气中都带着愉悦,“多谢姜掌门成全。”
“应该的!”她的表情十分生动。
姜芷夏再回头却见陆辰年状况不太对劲,嘴巴都没了血色,额间的头发都湿透了。她求助地看向谢泽之。
“别担心,我帮他看看。”谢泽之虽然看陆辰年不顺眼,但他救了姜芷夏,这份恩情他会永远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