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海面汹涌澎湃,一波一波拍上岸边,灯塔稳稳矗立在那里,照亮黑暗的夜空。 “啪”的一声,打火机跳起一小团蓝火。 李月白点上一支烟叼在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屏住呼吸,直到屏气憋得眼前发黑,才拿下烟,慢慢吐出袅袅烟气。 漆黑的房间里细雾缭绕,萦着清淡的山茶香。 秦萧无力地趴着,许久才缓过劲来,她凑过来摸着李月白的脸,亲昵地蹭着他的额头,蜻蜓点水般地吻着,李月白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口水,叹了口气。 秦萧被李月白呼吸中的烟味呛到,轻咳了一声,但还是紧紧依偎着他。 李月白忍俊不禁,唇角弯起小小的弧度,他捋开秦萧脸侧汗湿的卷发,轻声道:“让我歇会儿,你来吧……” 秦萧眼神恍惚的看着他,喃喃呓语:“杨、杨真……” 李月白一下子皱起眉头,耐心纠正她:“不对,是李月白,你叫我月白。” 秦萧没有理他,不停地蹭着他的身体兴风作浪,很快又把他撩起来。 “你先叫我的名字。”李月白不依不饶,捏着秦萧的膝盖,不让她上来。 “放开……” “乖,就叫一声,叫一声就给你。”李月白循循善诱道。 “你好烦杨真……”秦萧扭身挣扎。 李月白眼神暗淡下去,慢慢松开手,转开头,抬起夹烟的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外面的风呼呼的刮着,海面上风云变色,暴风雨终于来临,海浪从远处呼啸而来,撞击着岩石,猛地拍向着岸边。 “——咳!”李月白猛地呛了一口烟,回过神,赶紧低头看了看,“秦萧,别收——放松、放松一点,我要挂了——哎!秦萧,快停……” 秦萧仰头轻喘着,腰板挺直,我行我素,完全不顾李月白的感受,她感觉有东西硌人,不耐烦地伸到后面扯了扯,抽出了一根皮带,她皱着眉把皮带往李月白脸上砸,传来一声闷响。 李月白:“……” 皮带上的金属砸到了鼻梁,李月白鼻腔发酸,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往外流,抬手抹了一下,看到手上的深红色液体,愣了愣。 “shit……”李月白头皮发麻,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把烟掐掉,赶紧伸手拉秦萧,“秦萧,你快起来,我快不行了,我没带套——唔!” 秦萧一把捂住他的口鼻,恶狠狠地压他,动作越来越凶。 李月白呼吸困难,全身的血液倒涌,从泪痣开始蔓延红潮,眼尾越来越红,像是要开出桃花。 落地窗外,远处的海水险恶异常,不停翻涌着撞向岩石、拍向海岸,一层接一层,后浪推前浪,激起雪白的浪花,迸发成泡沫,倾盆大雨哗哗的打在玻璃上,像凶恶的野兽咆哮着,溅起白色水雾。 暴风雨中,灯塔坚守地站在海中央,海面一艘船也没有,它已经失去了指引的作用。 这才是真正的暴风雨。 李月白呜呜的挣扎着,脖子上的颈动脉和青筋一同跳起,眼前发黑,恐惧扼住了他的大脑。 束缚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他从来没有离死亡这么近过,可是此时此刻,他恐惧的并不是死亡,而是他真的……憋不住了。 他没有采取任何安全措施,而秦萧也不在安全期,吃药对身体伤害更大。 鼻血在流,眼泪也在流,他绝望地停止挣扎,就在他放弃的同时,秦萧也松开了手。 李月白猛地吸进空气,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声音,他边喘边咳,连忙把秦萧抱起。 飙了一床……就差一点。 “秦萧……你疯了吗?”他声音嘶哑,带着鼻音,鼻血顺着嘴唇下巴一直滑到脖子。 秦萧眼神忽然暗下,突然捏住李月白的下巴,吻上他的唇,蹭了满嘴的血。 李月白脑袋死机,反射性动唇伸舌回应,身体逐渐又被勾起来了。 秦萧不满于现状,伸手按在他的脑后,压紧两人的嘴唇,口腔中血锈味弥漫。 李月白一下子反应过来,转头避开,立即翻身而退,结果还是被秦萧勾住了脖子,重心不稳,两人一起摔下床,他托了秦萧一把,扶着她的腰把人撑在上方。 “你还要?你到底吃了什么鬼东西……”李月白无奈道,伸长手臂拉开床头柜去拿安全套,可惜顾头不顾尾,秦萧压着他的腰直接跨坐上去,李月白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扣住抽屉边缘,手指用力到发白。 天空乌云密布,整个世界天昏地暗,海水凶恶地奔腾着,盲目地应和着暴风雨的怒吼,共同合奏出激昂的交响乐,又是一个巨浪高高升起,波涛万顷,狠狠地撞向岸石,溅起浪花白沫缓缓退下。 抓着抽屉边缘的手猛地抠紧,手背青筋乍起,顿了几秒,发白的指尖缓缓松开,顺着床头柜慢慢下滑,最终无力地垂落在毛绒地毯上。 李月白精疲力尽地摊在地上,动都不想动,他的忍耐力在几个小时内突飞猛进,至臻化境,坚如磐石。 秦萧长长吐出一口气,俯身蹭了蹭李月白的下巴,手指按在他的脸侧,轻柔的抚摸着,不知不觉摸到了领边松开的领带,她用力一扯把李月白拖起来。 海上的暴风雨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可怕,令人心惊胆战,哪怕是最勇猛的航海手,也无法战胜大自然的法则。 等到李月白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倒在红酸木书桌上了,他回过神,脸色一变,赶紧起身,秦萧没有给他机会,直接压下。 李月白咬牙低哼,轻轻推了秦萧一下,几乎没有用力,手臂在半空中停了片刻,最终还是搂住了她的腰。 暴风雨逐渐减弱,窗外的的瓢泼大雨已经变成了涓涓细雨,绵密而缱绻,一个个白亮亮的雨点沿着外玻璃流下条条水丝,滴答滴答地滑落。 巨大的长方书桌结实而平稳,秦萧双手撑在桌子上,气息喷在李月白的脸上,喉咙里发出小兽般的低喘,莫名地可爱,李月白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秦萧抬手又要捂他脸。 “别别别,我不笑,我不笑了。”李月白赶紧绷住表情,按下她的手,“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的脸啊……”他抬起右臂搭在脸上,手腕挡住眼睛。 秦萧直勾勾盯着李月白湿润的嘴唇,小声喘着气:“叫……” 李月白胸口一颤,忍不住又哼笑一声:“你要是能把我弄出声,我……我就跟你姓。” 秦月白?这个名字似乎也不错,反正他毫无心理压力。 “求……”秦萧噎了一下,“求我……” “求你。”李月白无力地哼吟着,“求你快点让我下去。” 他现在非常想念床,虽然几个小时前他还因为书桌比床好看而想睡书桌,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打消这个念头了。 还是躺床上舒服。 得……该憋还得憋。 继续背文言文好了,算了文言文太糟心,还是背古诗吧,得劲。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首诗贼得劲。 然而他还是快坚持不住了。 手臂遮掩下,一滴热液划过太阳穴,渗进发根,李月白不敢出声,不敢放下手。 可是鼻腔里的轻哼还是泄露了他的感受,终于李月白忍不住张开口,开始低声吟喘,左手摸到书桌上的派克钢笔,他单手拔开笔盖,把笔尖扎在自己的手心用力握紧。 该死……秦萧为什么还没到,他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秦萧,你累不累,我们、我们换一下好不好……”李月白低声说。 至少他能控制节奏,而不是像秦萧这样横冲直撞。 “我不行了,你停一下,让我缓缓,秦萧……” 李月白边哽咽边抽气,他放下挡脸的手臂,露出湿湿红红的眼睛,终于不情愿地使出杀手锏,低声下气哀求道:“秦萧……求你。” 声音低沉充满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糯软鼻音,显得十分可怜,秦萧打了个战栗,心中充满暴虐的快意,一下子达到了生命和谐的顶端。 李月白难捱地哽住呼吸,趁秦萧结束后余韵发愣的时间,赶紧把她抱开,自己翻身滚下桌。 书桌上一堆稿纸信封明信片稀里哗啦掉了满地,派克钢笔从桌子上摔落,笔尖控制不住甩出大片墨汁,溅了一地污渍。 幸好是地毯,否则钢笔尖铁定摔歪,以后写字都得刮纸。 总之,这下酒店打扫的服务员有的忙了。 李月白躺在柔软的天鹅绒地毯上,舒叹地呼出一口气,他回过神,第一件事就是爬起身冲向床头柜。 暴风雨后,风平浪静,灯塔上的白光来来回回反复扫过退潮后的海面,平稳而坚定。 李月白抱着秦萧跪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静谧的夜景。 “不要了……”秦萧无精打采,脸上写着“无欲无求”四个大字,她十分疲惫,软绵绵地背靠在李月白怀中。 李月白弯起眼睛,靠在她的耳边温声说:“Tibi seris, tibi metisl……善始善终,你得让我好好来一把。” “唔……要坏了、身体要坏了……”秦萧扶着落地玻璃想要起身离开他,李月白握住她的手腕扯回来,箍在腰间。 “坏不了,坏了我就赔你个新的。”李月白面不改色地揶揄她,保持着八浅二深的节奏。 秦萧朝后踢他一脚,促声颤道:“快放开,快!” 李月白吃痛“啊”了一声,赶紧脱掉秦萧脚上的高跟鞋,抛得远远的,直接扔到书桌另一边。 “放开——李月白!”秦萧咬牙,她意识逐渐清醒,理智回笼。 “……” 此一时,彼一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真是风水轮流转。 “晚了,”李月白又气又好笑,在秦萧的耳边小口啜吻,“让你叫的时候你不叫……现在叫我爸爸也没用。” “难受……月白……月……我难受……李月白——唔!” “呃啊……” 李月白低吟一声立刻抿住唇,收拢手臂抱紧秦萧,低头靠在她的肩上,窗外的潮水和灯塔的光同时抵达岸边,他双目失神地看着大海,放任自己的身体随波逐流,享受自然生物法则的潮起潮落。 所以说,生命的大和谐还是——双方共同和谐最重要。 “秦萧,舒服吗?”他亲昵地蹭了蹭秦萧的颈窝。 “舒……舒服,好舒服……”秦萧侧头抵在玻璃上大口喘息着,瞳孔凝滞渐渐扩散,手指紧紧掐着李月白坚韧的手臂。 “这么诚实,真乖。”李月白眉眼弯弯,“你喜欢这个姿势吗?” “不……” “那你喜不喜欢我?” “……” “嗯?喜不喜欢嘛?”李月白晃晃她。 “李月白……我……” “嗯哼?”他开心地哼唧应了一声。 “我要宰了你——” 李月白:“……” 玩大发了!秦萧好像清醒了,难怪会叫他的名字,完了完了,又要被打了。 李月白动也不想动,心想打就打吧,反正生米变熟饭,自己已经是她的人了,现在心境都不一样了,只想粘乎乎地缠着她。 过了许久,秦萧都没有动,呼吸微弱,李月白心里一惊,赶紧抬手把她头托起来,发现她只是睡着了呼吸不畅,不由得松了口气,解开她脖子前的衣服盘扣。 等到秦萧呼吸通畅起来,李月白抱着她起身浴室走去。 客房的浴缸宽敞而不失华丽,洁白细瘦的手臂和小腿无力地摊开挂在浴缸边上,李月白跪在浴缸里,浑身狼狈却无瑕自顾,抬眸迅速瞥了一眼秦萧,继续细细清理。 好像玩过头了,虽然他是被玩的那一个,但是显然秦萧也不好受。 洗完澡已经将近凌晨三点,李月白把秦萧放在床上,用浴巾包着把她擦干。 细腻光滑的皮肤,两道马甲线竖在肚脐两侧,只是小腹下的一道浅浅的手术疤破坏了整体美感,那是秦萧生孩子时候留下的。 李月白趴在上面仔细看了看,忍不住在啃上一口,头抵着她的小腹,喃喃道:“啧,真难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