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元一没有注意到杜仁杰的神情,他提着背包,将保温壶放在了书桌上,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一会要找时间私下跟季云阳说一下连树宗和徐朗宇这次涉及的与魏朝墓穴相关的一系列案件。
之后的调查中,争取让季云阳参与进来,方便季云阳争取到孟将军墓的发掘权。
杜仁杰不无遗憾地看着只发了一下光就关闭了照明电源的“钻石”,走回桌边继续工作。
傍晚,环山所的门口依然熙熙攘攘,人口密度甚至超过了二十米远的酒吧一条街。
环山所短期内破获了古文化研究协会谋杀案,又完成了重大侵占国家文物案立案,工作成效显着。
环山所这个小小的区级维序所一下子在全国打响了名头。
学术派长期在社会上以专业、正直、求索的形象示人。
侵占国家文物案的影响恶劣,严重降低了学术派在社会上的公信力。
平日里学术派一直站在鄙视链的顶端,他们鄙视商业联盟的利益至上,认为宗教人士世界观错误,民间的人士没有文化。
只有学术派才不贪图利益、一心治学、追求真理。
身为古文化研究协会的会长运用信息不对称的优势,为自己牟利,甚至利用职务之便监守自盗,这些都已经远远超出了学术腐败的范畴。
一时间连累学术派在科澜纳的口碑下降到了极低水平。
《震惊,古文化研究协会会长监守自盗》、《古文化界腐败乱象,古文化研究协会多名理事落马》,《学术界知识独裁,我们一直受到欺骗?》,维序所调查动作越来越大,似是而非的消息在媒体中持续发酵,这几天各媒体已经在其他派的引导下,开始出现这些靠标题吸睛的报道。
环山所继林之晴案之后,又一次出现了媒体盈门的盛况。
各媒体拥在环山所门口,抓住一切时机对进出人员进行采访,希望得到一手消息。
顾沉州探头向窗外看了一眼,晚上七点了,媒体的热情依然不减,刚出门的黄小勇正在向停车场突围。
想了想,他脱了制服,找了件最简单款的T恤牛仔裤套上,走到了隔壁办公室,叫上了黄智霖。
“下班吧,黄队,你看你都加班这么多天了。早点回去休息。走,我们一起走。”
顾沉州用连自己都被感动到的虚情假意,热情地走上去,站在黄智霖身边,大有你不走,我就一直站着的架势。
黄智霖已经连续高强度工作两周,原本瘦削的人,脸颊越发凹陷了下去,无框眼镜都滑到了鼻翼上。
他抬头无奈地看了顾沉州一眼,关闭了电脑。
顾沉州看着熬夜数日,眼角都出现几丝鱼尾纹的黄智霖,心中不由一虚。
自己美其名曰放权,把一大摊子杂事都交给了黄智霖,确实黄智霖有些辛苦?
普通人这样熬着是有可能受不了,就是脑域异能者,这么过两周也会透支。
思及此,顾沉州有些心虚地捏了捏鼻梁。
黄智霖与顾沉州一起走出了环山所,门口还在留守的媒体,像见了血的苍蝇一样,一拥而上。
“古文化界的腐败案结案了吗,涉及金额多大,涉及哪些学院。”
“学术界泰斗杀人案结案了吗,是为财起意杀人吗。”
古文化研究只是学术界一个很小的部分,这就成了学术界泰斗了,顾沉州腹诽着,埋着头向外走。
黄智霖板正地穿着文职制服,无框眼镜下的脸上微显倦容,三十多岁的年纪,稳重可靠的面容,记者们立即将采访的火力全都对准了他。
顾沉州挣扎了几下就破出重围,逃出生天。
顾沉州看着被堵在门口,淡定回复媒体的黄智霖,心中庆幸自己今天把媒体应答做了授权。
对黄智霖的内疚之情也再次升起,原先的副所长已转岗去了其他维序所,顾沉州暗自决定马上抓紧时间上报黄智霖补位环山所副所长的申请,让他能在更合适的岗位上更好地发光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