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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狗娃

狗娃寻不到的第三天,狗娃爹娘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少年捕快知会了县衙里的捕快,帮忙寻找近日是否有被牙子拐卖走了的孩子。    毕竟,村落里被拐走的孩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一时间,村落里人人自危,皆都将自己的孩子关在家中。    这几日,七七依旧是白日里出门,傍晚时分回家,而且今日她还在山上里采摘到了不少的野菜蘑菇。    这般想着,七七不禁泪流满面,终于可以结束一直吃番石榴的魔咒了。    她背着背篓下山,路过村头那树荫下的时候,其中一个看起来清秀但脸色苍白的女子正掩着唇痛苦,而村妇们正围在一块儿,齐齐安慰着。    “狗娃娘,莫哭了,保重身子才要紧。”    “是啊,狗娃娘,牛生都捎信到县衙里了,很快就能探到消息的。”    “在哭可别把身子给累坏了,到时候这狗娃找到后你又病倒了,孩子可怎么办。”    一群村妇七嘴八舌,狗娃娘终于从痛哭中抽离,脸上带着强颜欢笑,可眼底深处还是藏有悲怆之感,“多谢苏嫂子和大家伙的关心,这几日,我们狗娃的事都有劳你们操心了。”    此话一出,村妇们忙回应道:“乡里乡亲的,这都不算什么。”    ……    余下的话,七七再也没有听见,她伫立在小道上,水灵灵的眸子则是直直看着狗娃娘,小嘴惊讶的张了个鸡蛋般。    “?!”    狗娃娘额上那布满的黑云无光泽、死气沉沉的一片――又是印堂发黑!    想到上次在狗娃身上看到的那次,就是出事的前兆,难道这一次,是狗娃的娘?    为了防止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七七来回在那群妇女的额角上细看,还真的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不过不是额角,而是双眉之间那里竟是粉色的,犹如米粒儿那般大小,不仔细看,她还真的没看到。    所以说――她这眼睛到底又出了啥问题?    七七唇角微微一抽,接下来,该不会赤橙红绿青蓝黑挨个出现吧?    正在愣神的功夫,那群妇女皆都散了,七七踟躇了一会,最终还是抬脚跟上了狗娃娘,不过也没走的太近,而是五米远的距离远远跟着。    七七忍不住想,或许当时看到狗娃额际那里印堂发黑的时候,她能好奇心重一点,这样狗娃是不是就不会失踪了。    走着走着,在前面一条拐道巷子的时候,狗娃娘的身影竟然不见了!    七七探头来回扫视了一圈,只听见身后有什么轻微的脚步声,还不待她转身,只听“梆”的一声响,七七眼里顿时冒起了无数的星星眼,脑袋瓜子顿时嗡嗡嗡的放着回音。    我擦嘞!    这是七七失去意识前唯一的咒骂。    “大丫!”紧接着,是一声惊喝,尔后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在之后的事情,七七已经昏迷不醒。    不知睡了多久,七七幽幽转醒的时候,是在一炕上醒来的,她轻撇了下头,周边环境都是简陋的不行,一张桌子,两个长椅板凳,桌上放着昏黄色的蜡烛。    坐在脚边另一旁的狗娃娘却是低头绣着衣裳,烛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了一个阴影,在看到那额际那遍布的黑云,七七微微一僵。    然视线在随意瞄了一眼角落里的时候,七七瞳孔猛地放大,眼底深处是一种惊骇,手撑在床板上猛地就想起身,却因为动作太大,脑袋瓜一阵晕眩,七七“哎呦~”一声又跌回了床上。    怎么回事?    脑袋瓜好疼啊!    “大丫,别摸别摸,你头上上了药。”狗娃娘放下手中的针线衣裳,上前一把抓住七七乱来的小手,眼神充满歉意的看她,“我不知道是你跟在我身后,若不然,我也不会下狠手,我还道,是那个偷鸡摸狗的赖达子呢。你说你这孩子,无端端的跟在我身后做甚?陈大夫说了,你这段时间要静养……”    狗娃娘的话七七再也听不见,而她惊骇的则是脑海里突然闪现的一幕,原来过几日,是狗娃爹因为狗娃的事情跟捕快去了县城,而狗娃娘因为身体体弱多病,不便舟车劳顿没有去县城,而是留在了渔家村。    正是留在了渔家村,狗娃娘才惨遭了劫难,她是被村里那赖达子给凌.辱致死的。狗娃娘身子本就虚弱,加上五大三粗的赖达子,后果不堪设想。等狗娃爹过几日回来的时候,狗娃娘也早已因为失血过多而去了。    而赖达子七七从那群村妇们知晓,他是村落里有名的地痞流氓,从小游手好闲无恶不作,仗着人高马大多喜欢嘴上吃姑娘家豆腐,无赖程度连爹娘都管教不好。    但幸好村落里有了捕快,赖达子至少不敢随意胡来,近来也安分了不少。    可谁曾想,这人不敢明着乱来,却在私底下乱来,真真是个极品贱人。    脑海里这些画面一幕幕的上演,而七七则是紧紧攥着手,贝齿咬着下唇,脸上一副失神的模样,可着实把狗娃娘吓得不轻,她忙伸手在七七眼前挥了挥,又去掐了掐她的人中,“大丫,大丫,你怎么了?别吓婶子。”    这人好好的,不会给一棒打出个傻姑娘了吧!    狗娃娘声音又焦又急,门外守候的人终于闯了进来,狗娃爹率先问道:“孩子他娘,大丫是怎么了?”    狗娃娘一看到狗娃爹,就跟主心骨一般,松开了七七的小手,转身急急回道:“我也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大丫醒来急着想起身,谁曾想身子又软了回去,我后面看她醒了,就跟她说了几句话,谁知大丫神色痴痴呆呆的。这事说起来都赖我,若不是我下手力气太大,大丫的脑袋就不会受伤了,这万一……她成为了傻姑娘,爹娘又不在身旁,这可如何是好!”    说着说着,狗娃娘的语气隐隐要哭了起来。    七七在狗娃娘放开握着她手的时候,眼中便逐渐清明了起来,听到狗娃娘自责的话,启唇还不待说话,狗娃爹身后便传来了冷冽开解的声音。    “婶子,你也莫担心,更何况就算大丫傻了,这事也赖不上你。若不是她偷偷摸摸的跟着你,哪会被你当成偷鸡摸狗的小贼打了。”    偷鸡摸狗的小贼?    七七脸色一黑,这毒舌的臭捕快,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真是哪一次见面都引得她容易上火。    “可就算如此,若是大丫――”余下的话,狗娃娘没有在说,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傻儿子,哪能不知道大丫若成为傻丫头的话,本是难寻婆家的七七,别说是嫁人了,就连照料自己也成了问题。    狗娃爹拍了拍狗娃娘的手,安慰道:“如果真是这般,那我们将大丫从村长那里过继过来,大丫也是个命苦的孩子,由我们……”    听到狗娃爹娘就算自己痴傻了还愿意收养自己,七七很是感动。眼见着他们越说越远,七七假装不舒服般的轻哼了一声,紧接着用迷迷糊糊的模样问道:“婶子,我这是在哪?”    听到七七思路清晰的言语,狗娃娘喜极而泣,“大丫,你醒了!身子可有不舒服,脑子还疼不疼了?”说着,抬手就要碰上七七的头。    七七一个撇头的动作给躲了过去,气氛明显尴尬了起来,看着狗娃娘那僵硬在半空中的手,七七忙说道:“婶子,我现在头还有点疼。”    可怜见的!    她不是想躲狗娃娘,而是她怕一接触到她,脑海里就又闪现那些场景,到时候又失神一会,只怕这傻丫头的名讳,她是怎么也躲不开了。    “是啊,瞧我,陈大夫说了让你好生休养的。”说着,狗娃娘又露出一个歉意的笑。    七七也虚弱般笑了笑,“婶子,我没事的,休息一会就好。”    狗娃爹倒是心下一松,“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既然七七醒了,狗娃爹也不怕说话会吵到七七,就跟捕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聊了起来,“牛生,你说县衙里会有被卖孩童的消息吗?”    “会有的,奇叔。”捕快顿了顿,又道:“今日衙里有人递了消息给我,说是抓到了那买人的人牙子。”    “当真?”狗娃爹一时不敢相信喜事开的太快,“那明日我就随你去县衙走一遭,只盼能找到我那傻儿子。”    捕快开解道:“皇天不负有心人,定会寻到狗娃的。”只是他没说的是,去了也不保证百分百是狗娃,但好歹给狗娃爹娘一个期盼不是么。    狗娃爹望向狗娃娘,狗娃娘知道他在想什么,忙道:“没事儿,你就放心的随牛生去吧,家里我会好好看着的,我的身子我也会好好顾好的,你就放心吧。”    七七一听,顿时怔愣住了,刚刚脑海里闪现的一幕,既然真的要发生了,想到狗娃娘那后面的惨剧,她忙问道:“奇叔明日就要动身了吗?”    “是啊,早点把狗娃找回来,我这心里头才踏实。”他们两夫妻为了寻狗娃,这几日一直都是在水深火热之中度过的。    一次次的期盼,换来了一次次的失落,只盼望这一次,真的是有狗娃的消息。    七七抬眸看着鬓角发白的狗娃爹,三十多岁的人一下就跟五十岁般,狗娃娘身子弱,长年卧病在床,好不容易老来得子,却发生了这等事。    七七咬了咬唇,眼神扫视了下刚刚那个黑影的角落,终于下了决心说道:“奇叔,婶子,若我说我略懂点占卜之术,你们可愿意让我试试寻找狗娃的踪影。”    这么一听,狗娃爹娘倒是欣喜了,可狗娃爹到底还是比较理智的说道:“那明日我与牛生去县城里,大丫你若是有什么消息可以让人传给我。”    捕快轻挑眉头的看她,脸庞上洁白如玉,倒是没说什么,可眼神却是高深莫测的冷觑着她。    七七此刻可没在意臭捕快怎么想的,而是焦急道:“奇叔,你在给我一日时间,若是我一日后还找不到狗娃的踪影,你在随他去县城如何?”    “这……”狗娃爹为难的看着七七,一时难以抉择,谁晓得大丫那占卜之术可不可靠,更何况,他从前可没见过大丫会这种法子啊。    少年捕快幽幽的望向七七,琢磨了半晌,道:“奇叔,若不然你在这里多留一日,县衙那边,我会让人时刻盯着的,一有狗娃的消息,我就来通知你。”    狗娃爹看看七七,又看了看牛生,终于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在村子里多待一日。”    七七轻松了一口气,递给捕快一个感激的神色,可谁知捕快垂眸一副高冷的姿态,理都不理七七。    好吧,高冷就高冷,七七心里还是心存感激的。    她侧坐在床榻上,仰头眸光却透过西边地窗户望向那抹月亮,水灵灵的瞳孔里有某种坚决。    今夜,是查不出来了,那抹黑影已经消失了,明夜,她一定会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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