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直到于慕卿抽完最后一口烟。

他拉过烟灰缸，摁灭烟蒂，才说：“现在那个交易作废，你不用再担心。”

肖辛抬眼，诧异地看着他：“为……”

一开口，他又觉得不合适。

既然于慕卿说作废，那就作废吧。

反正他知道乔琛和于慕卿的关系，所以他也没太意外。

于慕卿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问：“你当初是为什么签那个合约？”

肖辛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想了想，说：“为了钱。”

说到钱，于慕卿换了个话题：“傅宴已经替你还了债，你为什么还要来会所上班？”

肖辛把茶杯里剩余的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缓道：“只不过换了个债主而已。”

其实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或许他真的无法从心理坦然接受傅宴的帮助，也不想被傅宴看得那么弱。

他们的身份本就不对等，现在还被这些破事拉得越来越远。

那些钱是他该还的，不是傅宴，他不想因为其它事来束缚两人之间的感情，或者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染上污点。

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开始产生了裂缝……

于慕卿不是很理解，要在会所上班挣一个亿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更不想去干预肖辛的想法。

他沉默着点了下头，又问：“你怎么从医院逃出来的？”

“和医生换了套衣服。”肖辛说。

“行，”于慕卿拍了下大腿，眉间染上些许疲惫，他站起身，对肖辛说：“我让经理给你开间房，你今天早点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肖辛点点头，“嗯，谢谢于总。”

于慕卿看了他一眼，把外套挂在臂弯，转身往门外走。

于慕卿刚走没两分钟，经理就走了进来，看到肖辛，是又激动又感慨。

他坐到肖辛旁边的沙发上，连忙拉住肖辛的胳膊问：“小辛，你怎么又折腾回来了？”

肖辛不想多说，捏了捏眉心，道：“没什么，我有些不舒服……”

经理看他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也没再逼问，领着肖辛去了八楼睡房。

另一边，傅宴把肖辛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可愣是没看到一丝肖辛的影子。

他坐在车里，懊恼地捶了一把方向盘，揉了把乱糟糟的头发，一脸烦躁。

刚好在这时，还接到了于慕卿的电话。

傅宴接起，于慕卿的声音很快从听筒传来：“门禁时间都快过了，还不回？”

傅宴本来就烦，被于慕卿这一问，更烦了，语气满是不耐：“今天不回了，找人。”

于慕卿沉默了一瞬，复又开口：“傅宴，如果你再这么任性的话，我真不管你了。”

他说话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透着沉重和疲惫，像一块巨石密不透风地压在傅宴心底，让他喘不过来气。

“我不想傅家败落在你手里，”于慕卿说：“你以为姑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你爸？那是因为她得了绝症，不想拖累你父亲，可是你呢？”

“现在最紧要的关头，你还是这么任性，为所欲为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你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你失忆的时候任性也就算了，可我没想到你恢复记忆后还是这么不长记性。”

“如果傅家真的因为你毁于一旦，我会看不起你一辈子，傅宴。”

于慕卿说完，电话两端陷入短暂的寂静。

傅宴抓了把头发，缓缓开口：“行，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