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他们贪婪自私,惯会伪装,身上冰冷得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散发着血液的腥臭味,总高高在上俯瞰着所有的人类。
不管他们再如何伪装成人类,可他们的本性如此,总会在言语动作间暴露。
总之,他们绝不会是这样的啊。
师淮抚触着自己脖颈间已经愈合的地方,“是你为我治疗的吗?”
“嗯。”男人也随即伸手贴上了他的手背,动作有些暧昧,可他没有得寸进尺,心疼道:“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
“多谢。”师淮苦涩笑道:“我被朋友骗来了这里,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可他有人庇护,我...没有人会再保护我了,是我自己自作自受。呵,我不愿变成吸血鬼,所以我宁愿自杀,也不要成为血族!”
他说得果断坚决,感觉到面前之人沉默了许久,良久才开口,“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以后我会...”
男人顿了一下,改口道:“以后你会平安喜乐,再也不会有危险了。”
他当然知道,只要有他在,他就不会再落入危险之中了。
“以后?...以后也会有你来救我吗?”
师淮问了一个,他不敢回答的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仍旧是一片沉默,静得吓人,师淮看不见,心里更慌了。
要是他能挣脱眼罩,定然能看见男人痛苦又挣扎的眼眸,和想触碰却又不敢触碰的手。
师淮吸了吸鼻子,忍住酸涩的泪水,他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意料之中碰到了结实地躯体,手掌下是一片温热,这是人类才会有的温度。
“你不肯说话,我也看不见,那我能摸摸你吗?我想,用手记住你的脸。”他微咬着下唇,呼吸急促,他很紧张。
但这一切落在另一个人眼中,似乎可爱极了,男人不语,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放肆。
得到了默许,他便更加大胆了,他的指尖有些冰凉,在男人身上的存在感犹强。
先是胸肌,而后是锁骨,再接着是喉结,下巴,薄唇,鼻梁...
“真好看,一点儿也不丑。”师淮声音微哑,百分百确定了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他们曾相伴相爱在几个世界,却又分离了许多次。
在不久前,他还抱着自己,跳着华尔兹,旋转在奢华地宴厅中。
“你喜欢吗?”这回轮到男人紧张了。
“很喜欢。”师淮一字一句道,他嘴角微翘,男人此时有些可惜用眼罩遮住了他的眼睛。
否则,此刻他一定会双眸亮晶晶的看着自己,那是世界名画都比不上的画面!
师淮的手刚要收回就被男人抓住了手腕,一个温柔地吻落在他的手腕内侧,他也随之轻轻一颤。
“怎,怎么了?”
他的手被骤然放开,男人好似大梦初醒,“抱歉,是我越界了...”
没等师淮说什么,他又接着道:“这两天的课,我已经替你请好假了,天亮了,我会让人送你回去,好好休息两天,等这两天过去,今后一切噩梦都会离你远去。”
他将接下来的路都为师淮铺好了,师淮无法想象,他到底在背后都为自己做过多少事,为他的未来筹谋过多少?
可他唯独没有将自己也筹谋进去,他默认了师淮的未来,是不会有他的。
眼罩又被浸湿了,他委屈地开口:“那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有必要再见。”男人地话语很冷酷,当然,如果他的举止和行为能和语气如出一辙那是最好的。
师淮可怜地祈求道:“那可以给我一个郑重地吻别吗?”
又是一片沉默,师淮早就受够了这样的沉默,他刚想开口打破沉默,下一刻,克制而又柔软地轻吻又落在了他的脸颊侧边。
男人吻得极轻,他的肢体没有碰到师淮,似乎这就只是个单纯且绅士的吻别而已,他并不想做些别的。
然而师淮却并没有这样想,他主动探身过去,右手捧着男人的后脑勺,自己则侧过脸,凭着感觉,以双唇迎上那个让他悸动不已的唇瓣。
男人显然被他这样热烈大胆的行为怔住了,终是被他撩得丢盔卸甲,难以自持,狼狈地搂着他,猛然压回去,找回自己的主场,热烈地攻城掠地。
师淮感觉自己都要被‘吃’进去了,上唇和下唇没有一个是被放过的,都避无可避地遭到了舔舐。
他微微喘气应付着,然后趁其不备,左手一下子掀开自己脸上的眼罩,没了眼罩的遮挡,他终于能隐约看清眼前的一切。
而后,他对上男人错愕的眼。
果然,他就是伏黯!这下是完全坐实了他心里的猜想,师淮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只觉得荒唐可笑,这一切仿佛都是被故意安排好了一样。
室内昏暗沉沉,没有一盏灯,只是室内装潢和他想象中吸血鬼所住的,全然不一样。
他幻想中和宴会的古堡一样,复古华丽又阴森可怖的布置,竟然全然没有在这个房间看到。
他看到的只有极简风格的装修,大面积的灰白黑,只有在细节之处才可窥见其中的奢华。
伏黯一身黑,仿佛和整个房间融为一体。
伏黯眼神一黯,语色沉沉:“你不该私自摘下眼罩的,算了...这样也好。”
说罢,他抬手覆上师淮的眼睛。
“你又想拿走我的记忆吗?”师淮哽咽的声音响起。
伏黯动作一顿,就在这失神时,他的手被师淮扯了下来,他看清了师淮溢满了泪水的眼睛,像是碎掉的星星一样,他整个人随时也要碎掉了。
让他不忍,不忍再做出伤害他的事。
“你是不是早就见过我了?那一夜在维尔霜大道救我的人,究竟是不是你?”师淮倔强追问,泪水硬是强撑着不忍掉下来。
伏黯起身,与他拉开距离,面色恢复冷淡:“是我,那又怎么样?”
“你早就遇见我了,你一直在暗中观察我,却不主动靠近,那今晚为什么又要出现?”带着哭腔委屈地质问,让伏黯无法面对自己的贪心。
他无法自拔的对不该动心的人动心,他等了这么久的人,却厌恶他的身份,他不知所措,只能尊重他的意愿,让他忘了自己,这或许对于师淮而言,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是他错了,他不该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