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记得闷头给它一拳,“无耻的家伙!你会说么?你发誓,保证不写给任何人!”
冰熊挨揍而不恼,小意刻画,『保密也行,我想学你那手治疗巫术。』
天心气结,暗骂这畜生与它主人一般混蛋,只知趁火打劫。
事急从权,天心婉拒道,“事成之后,若我二人有命存活,我会传林楚凡。至于你能学到多少,看他心情。”
熊宝见好就收,转身即走。
又被天心叫住,“他怎么了?脸色为何如此苍白?气息弱了许多。”
咔嚓……
刻冰声起,一段文字散落,『他中过奇毒。心跳过快,便会心脉收束,气血不畅。罗绮平日贴身陪护,时常助他舒缓气血。』
女子心凉半截,“那,那他这半日,未有罗绮在侧,为何不曾有事。”
熊宝极尽耐心,『清醒时,他自会逆血行灵,缓解心脉绞痛。罗绮不准,言说此事伤身。如今昏迷,无法逆转,只能硬撑。你若无法缓解,不如将他唤醒,免得憋死。』
天心面若寒霜,却止不住红润透冰而出。
细细想来,他也是受自己拖累,还要利用他解毒,诸多掣肘……只得咬牙认了。
天心极力收敛情绪,快速说道,“我有办法,但需要那颗蕴灵丹辅助。我的伤势未曾痊愈,服下丹药会稳妥些。我将渡一半药力入他体内,绝非贪图你们的丹药。”
熊宝咧嘴刻字,『丹药管够,我还有两颗,都给你。只希望快些,楚凡脸色不对,迟恐生变。』
冰熊不仅将葫芦交出,亲爪打开,更将项圈中暗藏的两颗丹药一并扣出,交托天心手中。
“你不准偷看!”
『我是那样熊么?』
冰熊双掌拍地,唤起一层土石壁垒,将天心二人与洞穴隔开。
红纱逐渐被泪水浸透,她也说不清此时究竟是何种心情。解脱,有之;怨恨,亦有之。
既感激冰熊体贴,帮她建起一个暂时独属于她小屋。也憎恶今日与林楚凡相遇。更悔恨自己多疑,不吃蕴灵丹,反遭此祸。
她怨命运不公,一心为神谕教征战多年,却被人阴谋算计,落得如此下场。
忽然一股杀气从她心中升腾而起,想起下毒之人,定与传递消息之人脱不开关系。
来不及多想其他,林楚凡已经发凉。
想来有些对不住罗绮,找个机会弥补吧,希望她能谅解。实在不行,把慕紫容的谣言告诉她……
天心收敛思绪,取过葫芦将蕴灵丹怀着恨意咬入嘴里,狠狠咀嚼咽下。
又取出匕首为林楚凡割开外衣,四肢切开很深的倾斜创口;再对照两人身高差异,在自己身上同比施为……
在天心灵力收束下,两人血液交融,有规律地循环交替,原本由天心吸收的药力也得以渐入林楚凡体内。
两人伤势逐渐好转。
为了自己不尴尬,天心仔细盯着林楚凡眉宇,但凡有苏醒的苗头,直接击晕。
次日辰时,清风关。
旌旗招展中,礼部官员上前宣读本次围猎收益颇丰云云的废话。
对不幸遇难的参与者表示哀悼,并追封一份哀荣,家人各有封赏。
顺便公布此次大比魁首——洛青禾。
洛涛性子急,当场表示不服,被国主下令敲打二十军棍。
洛长风怒气横生,“你们几个还有脸对孤抗议?
青禾女儿之身,只带领两名随从,一只冰熊,竟猎杀群狼数十,逃奴盈百。还不算一箭双雕,或火焰烧毁之数。
你们呢?你们猎获更丰,可你们带多少人?均摊下来,可有谁能超过青禾之数?不成器的东西!那四个,都别躲,二十军棍,立时打来!”
众王子各自喊冤,仍止不住军棍落下。
洛青禾今日甚为乖巧,“父王,青禾可否向您讨个赏?”
她竟穿了正式的宫装,苍荷紧随其后拉扯裙摆裙摆。
洛长风眉梢一挑,“你又看上库房里哪件宝物了?说来听听。”
青禾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想要林楚凡。”
一人貌似礼部官员,越众而出劝谏道,“不可!臣听闻,林楚凡已有妻室,乃是红袖馆昔日花魁,罗绮姑娘。以公主……”
洛青禾脸色一红,大怒道,“混账!本宫还没说完,你跳出来作甚!”
那官员自讨没趣儿,眼见国主面色不愉,连忙缩脖退后。
青禾正色道,“父王,楚凡他护驾有功,此刻定被掳走。还请父王加派人手,帮青禾救他回来。否则,我没办法对郡主姐姐交代了。”
“聆风么”,洛长风喃喃自语,“你倒是找了个好借口。此事,准了。孤昨日已派出御灵司,今日加派清风关半营人马。合计千五之数,绕场严密搜索。”
“谢过父王!”
洛青禾兴高采烈,蹦蹦跳跳,忘了此时已穿回宫裙。苍荷奋力而起,将其拦腰抱住拖回车上。
仪仗队浩浩荡荡如同蚂蚁搬家出了清风关,向东直取京师。
青禾趴在车窗处,遥望皱褶湖水,想起林楚凡陪玩雪橇的情景。这才一个昼夜,少了一人一熊。该如何向楚夕交代?
虎穴。
林楚凡揉着脑袋醒来,只觉自己被马群踩了一夜,周身无一处不疼,更以头颅为最。
缓缓运起一丝灵力冲刷一遍。
顿觉头脸红肿,遍体鳞伤,满身青紫印记,与罗绮某天发狠掐出来的一般无二。只是,这数量也太多了。
并非全无好事。
他如今腰腿能动,除了皮肤青紫色外,并无异常。连无影剑都被取出,正躺在身旁剑鞘中。
他取来仔细端详,无影剑其实也不太长。昨日亲身体验之后,剑身只有两尺左右的样子,似乎与师叔的长歌相差无几。
剑鞘倒是挺气派,三尺长。
他不擅用剑,不知具体,准备带回去向罗绮献宝。
林楚凡举目四望,发觉自己被关在一处石墙栅栏中。幸而尚未封顶,还有些许微光照进来,似是白昼。
试探问道,“熊哥?天心?你们在么?我怎么在栅栏里,是想把我饲养起来么?”
熊宝轻拍前爪,三面围墙缓缓下沉,消失。
林楚凡喜出望外,一把搂住熊宝紧紧抱住,“罗绮来了么?我的伤怎么恢复如此之快?”
冰熊投给他一个‘爱莫能助,自求多福’的眼神。
林楚凡顿觉莫名其妙,只见熊宝掌心刻着数字,『天心为你疗伤。』
忽闻一熟悉女声自身后响起,“你这么想她,怎不随身带着?”
回首望去,天心轻拍老虎额头,坐在转角处一块兽皮上。
林楚凡心里纳闷,嬉皮笑脸,“在这呢!还没问你,昨夜将我敲晕做甚,吓了一跳!你与这老虎何时混得如此要好?”
天心将红袍帽兜拉低,遮住双眼,搂着虎头上下抚摸。
红斗篷下,声音不高,“你那只臭熊,有失魂症。夜里险些将这一家荼毒,幸好我……我睡得浅,闻声救下。动物比人更知何为感恩。”
林楚凡上前,理顺周身破烂衣服,一个大礼弯腰到底,郑重谢过。
不待天心感念,他便嘟囔起来,“还不都怪你,一言不合将我砸晕。否则我会提醒你的,那封魂的尸体便是防备这事儿。熊哥每逢伤重,皆会梦游觅食。你医术如此好,怎不将熊哥顺道治好?今后便不用担心梦游复发……”
天心气结。
昨晚就该放任你憋死!
也不知我前世是不是欠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