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了!波特疤头简直像只蠢呼呼的刺粘球一样无处不在!” “也许我应该说他不是有意的……”阿尔忒弥斯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情,语调平缓,面无表情。 “但事实上我现在的心情也算不上好。” “感谢梅林,你终于意识到了认识这样一个蠢狮子是多么不幸的事情。” “哦,得了吧,说的好像只有我认识哈利一样。” “我想我没有办法不认识他。”德拉科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毕竟对方是整个魔法界的大名人——从出生起。” “这话可真酸。”阿尔忒弥斯摇摇头说。 “哪里酸了?你难道以为我在嫉妒他?!如果这位大名鼎鼎的救世主、格兰芬多的黄金男孩的魔药课能够在教授那里得到一句赞扬的话,那倒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 就跟你从来没嫉妒过哈利似的……好吧,也许德拉科只想管那叫“天生的看不过眼”。 “说的没错,毕竟你可是骄傲的斯莱特林王子,怎么可能会去嫉妒格兰芬多的吉祥物?” “吉祥物什么的先不说,‘骄傲的斯莱特林王子’是哪里来的称呼?” “哦——”阿尔忒弥斯瞥了一眼他抬得更高的下巴,“难道你不满意?” “在谈论是否满意之前,我想我需要先弄清楚它的出处。”德拉科慢慢地说。 “学生们私下里总会有那么些小八卦,这其中当然包括了各个学院的一些出名人物,然后相应的,就出现了那么几个小绰号。” “那么,让我小小地好奇一下。”淡金色发的少年看着她露出了一个假笑,“阿尔忒弥斯,你的绰号是什么呢?” “……”阿尔忒弥斯沉默了一下,她不得不说德拉科在这种方向上真是见鬼的敏锐。 “你不会想听到的,亲爱的德拉科。” “哦——我现在十分期待。” “那好吧……孤高的斯莱特林绅士。是的,别那么惊讶,就是你听到的这样。” 阿尔忒弥斯憋了半天没忍住,“我实在想不明白,我哪里孤高了。我听说的时候简直惊讶极了。” “……你该不会认为你其实非常平易近人吧?”德拉科一脸的不敢置信。 阿尔忒弥斯扯了一下唇角,“我想,和大多数的斯莱特林相比,我还是很好说话的。” “噢,是的。”德拉科点了点头,“如果你忘记在除了熟悉的人以外的其他人开口打招呼前你从来不会多说一个字母,以及,对于霍格沃茨大多数的学生你基本不会看他们第二眼的话。” 阿尔忒弥斯:“……” “或者还应该加上总有人看到你一个人去图书馆的情况?” “梅林作证,我邀请过你们一起,可是经常被拒绝。” “咳。”德拉科成功地被呛了一下,他忙不迭地咳了一声作为掩饰。 “这很正常,你不能指望我们像你和格兰杰一样总是捧着一本砖头一样厚、随时可以当做防身武器的书。而且,身为一名淑女,你在纠结的居然是为什么被认为‘孤高’而不是‘绅士’!要我说,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哦……”阿尔忒弥斯的脸色微妙了一下,不过她很快换上漫不经心的表情掩饰了过去。 “我听达芙妮说,是霍格沃茨的一些姑娘们这样认为的。随他们去吧,这也没什么不好。” “是的——没错。”德拉科冷笑一声,拖长了调子说,“当有人私下提起我们时,他们会这样说——‘看,那个是骄傲的斯莱特林王子’‘噢!是,我知道,他旁边那个是孤高的斯莱特林绅士。听说他们是一对情侣’。” “噗。”阿尔忒弥斯一下子笑出声来,“德拉科,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说笑话的天赋。” “谢谢,我并不这么认为……让我猜猜看,波特是什么?愚蠢的格兰芬多疤头?这真是个绝妙的形容。” “德拉科……”阿尔忒弥斯无奈地叹了口气,“让我们试着换个话题吧。” “怎么?”淡金色发的少年眯起灰眸,“你觉得我说的很过分?对你亲爱的格兰芬多朋友?” “相信我,如果你第一次情不自禁的主动被某个人打断了,那么你短时间内绝对不会想提到他。” “——你说的没错。”事实上他简直不能更理解了——作为有着同样遭遇的人来说。 德拉科回忆起二年级那个本来应该非常美妙的情人节之夜,脸色黑沉得简直能滴出毒汁来,他转头瞪着哈利离开的方向,眸中闪烁凶光。 不过阿尔忒弥斯过了几天之后就不是很在意被哈利打断的事情了,毕竟再怎么计较也没用,而且要说的话也不算什么大事……当然这话她可不会在德拉科面前说。 她都能想象出来,她要是旧事重提,还是以这种想法,坐在她对面的德拉科能有什么反应了,说不定会直接去哈利的车厢找他麻烦也说不定。 “咳。” 淡金色发的少年忽然清了清嗓子。 “……你是想说什么吗?” “为什么是我想说?!”对方挑高了眉,傲慢地反问。 阿尔忒弥斯:“……” 她肩头盘成一团的的狐狸闻言从尾巴中抬起头,瞥了少年一眼,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主人,小小的脑袋在一片毛茸中轻轻地晃了晃,看起来对他的言行十分不满意。 实际上,阿天从来也没满意过,或者应该说,根本不可能满意得起来。 外面传来了密集的雨点敲打着车窗的细小声音,阿尔忒弥斯凑近了窗户玻璃往外看,只能看到顺着车窗向下缓慢滑落的雨珠,和雨水沾染的部分里放大的风景,“下雨了。” “是的,又是雨。”德拉科厌烦地说,“英国这种阴雨连绵的天气简直没完没了,什么时候晴朗一回都得感谢梅林。” “西西里岛倒是经常晴空万里,相比起来少有雨水,但是……”阿尔忒弥斯摇头,“总是看到刺目阳光的滋味也不怎么好。” “我记得你有说过你是在意大利出生的?” “对,就在西西里。” “唔……”对于自己出生前那段时间的事情,德拉科也有所耳闻,能猜到大概的原因。 “没办法,听说那时伏……”阿尔忒弥斯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火车猛然的一震打断了。 霍格沃茨列车停在了半路。 “怎么回事?!” 车厢里的灯忽闪忽闪着熄了,狭小的空间里一刹间陷入了黑暗,而外面的过道透过厢门看去,也是漆黑一片——列车上所有的灯都不亮了。 这样异常的情况提示着列车上更为异常的发展,阿尔忒弥斯和德拉科的表情不由凝重起来,抽出魔杖用上了普通的荧光闪烁。 跳跃的细小光点倒映在他们同样冰冷色调的瞳孔里。 “提供火车运行的魔力枯竭了?”阿尔忒弥斯迟疑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怎么会?霍格沃茨特快的历史已经几百年了,它……”德拉科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自己也不禁怀疑起来,“难道真的是?不过它看起来的确很有年代了,外表破旧……” “等一下!先别说话。” “怎么了?”他疑惑地问。 “……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阿尔忒弥斯皱着鼻子小声回答,她肩头的狐狸站了起来,眯起眼看向外面。 德拉科不知道阿尔忒弥斯发现了什么,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种时候配合一些总是没错的,他安静了下来,过道外传来了厢门被打开又合上的钝响,还有一声刺耳的尖叫。 阿尔忒弥斯魔杖顶端的光亮突然灭了,她轻声唤道:“德拉科。” “嗯。”淡金色发的少年默契地也收回了荧光闪烁,他站了起来,伸出的手在黑暗中摸索了几下,越过又小又窄的桌子把她一把拉到了自己身边。 寒冷的、带着一丝浓烈腐烂气息的味道透过厢门的缝隙钻了进来,阿尔忒弥斯几乎屏住了呼吸。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有没有用。 德拉科攥紧了掌心柔软的、属于女性的手,细密的汗液从他手心渗了出来,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接近他们,并且,现在快要到这个车厢外面了。 “吱——” 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细小的声音像一把钝刀在心脏上缓慢划过,却始终没有果决地处以死刑,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裹着斗篷的高大身影站在外面。 那绝对不是人类——它的头部几乎碰到了天花板。 德拉科灰色的瞳孔骤缩,他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却似乎有一口气憋在肺里害怕得无法吐出来,握着魔杖的手不住地颤抖,吐出的咒语也带上了一丝颤音。 “障碍重重。” “……障碍重重。”他掌心的手挤开了微湿的指缝,和他的五指交叉在一起,它的主人接着他继续念咒。 但障碍咒丝毫没有起到它应有的作用,甚至看起来压根就没被它所针对的对象感觉到,那个裹着斗篷的身影在外面飘着,应该是头部的位置长长地抽着气。 德拉科和阿尔忒弥斯感觉到有一股寒意漫过全身,从肌肤蔓延到了心脏。 斗篷上部转动了一下,它似乎在检查车厢内部,然后停了一下,缓缓地向车厢里飘了过来。 雪白的狐狸在黑暗中扬起了九条长长的尾巴,身上柔顺的皮毛仿佛都要竖了起来,与此同时,阿尔忒弥斯手里的魔杖突然释放出了一道刺眼的银光,一只银色的、全身发亮的、像是猫又像是狐狸的动物从杖尖跳了出来,站在了门口。 那个裹着斗篷的身影顿了一刻,慢慢滑走了。 阿天长长的尾巴垂了回去,重新盘作一团,门口的动物踱着优雅的步子走回来,蹭了蹭一脸意外地盯着魔杖的黑发少女的袍角。 ……那不是她发出的魔咒……阿尔忒弥斯抿着唇握紧了紫杉木魔杖。 “……刚刚那是什么?阿尔忒弥斯你有念咒?我什么都没听到。”淡金色发的少年惊魂未定地拉上厢门,苍白的面孔上还残留着一丝惊恐之色。 “……我没有。”阿尔忒弥斯一脸复杂地伸出手指碰了碰杖尖,“那不是我放出的咒语。” 她顿了顿,低声说,“是我的魔杖自己……” 它自己保护了她……它里面的那片灵魂保护了她。 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