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帘子拉上!”德拉科对窗口坐着的克拉布和高尔大声吩咐道。 两位高壮的少年粗鲁地扯下挂钩把帘子一把拉了过去,似乎想以这样的动作来表现自己速度很快,德拉科瞥了他们一眼,紧接着又说,“坐好。” “哦——”布雷斯似笑非笑地抱臂靠在车壁上,“你是打算让他们用身体挡住那些杂音吗?” “这显然有些困难。”潘西听着几乎没有减弱的交谈声嫌恶地皱起眉,“我们甚至无法指望这些有着堪比巨怪大脑的蠢狮子们懂得什么叫做安静。” 达芙妮默默地看了他们一眼,抽出魔杖挥舞了一下。 马车里瞬间安静了,无论是里面还是外面都没有任何声音。 “嘿……这可真是个好办法。”布雷斯看了一圈所有人的表情,悠悠说道。 “即使你不说话也没有人会以为你是哑巴,布雷斯。”德拉科冷冷地盯着他说。 栗棕色发的少年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靠着车壁假寐。 夜骐在霍格沃茨城堡前的一块空地上停了下来,学生们陆陆续续地从马车上下来进入城堡,在学院桌边坐下,观看新学期的分院仪式。 今年的分院帽也是一如既往的破旧,教授们一点都没有要把它洗洗的意向,几个一年级的斯莱特林把它从头上拿下来的时候,嘴角的弧度都是扭曲的。 ……也许是洗了会影响分院结果的准确性?但既然能传承这么多年,分院帽上的魔法不应该这么弱吧?连防水功能都没有? 阿尔忒弥斯实在很难控制住自己想要琢磨一番的心情。 对面隔了一段距离的格兰芬多哄哄闹闹的长桌上,一眼望去明显的少了某个经常成为众人话题中心的救世主,德拉科轻轻敲了一下桌面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面上挂着发现了秘密的得意笑容。 “我听到了,麦格教授把波特疤头和格兰杰叫走了。” “嘿,我说。”布雷斯冰灰色的眸子慢慢地看过去,上挑的眼角余光若有似无地投向阿尔忒弥斯,语气别有深意。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关注格兰芬多的救世主?” “这句话真是意外的让人没有办法不赞同。”达芙妮接着冒出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句,“马尔福,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现在还没有同性生子魔药。” “……”阿尔忒弥斯默默地转头看了一眼她旁边的少年。 “你这是什么意思?!”德拉科的脸上满是怒气。 “……没什么。” “你不相信我!你居然、居然以为……” 噢……他看起来简直就快被自己想象到的画面恶心得要吐出来了。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德拉科对哈利一向没什么好感,态度还很差。 他可记仇了……阿尔忒弥斯敢打赌,德拉科现在肯定还对他一年级打算和哈利交朋友却被拒绝的事耿耿于怀。 “我没那么说。”阿尔忒弥斯想了想说,“只是突然想看你,不行吗?” “……别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德拉科瞪着她说道。 潘西轻轻地“啧”了一声,一脸费解,“我还是不懂。” “哦,是的。”布雷斯一边欣赏着玻璃杯里的莹红液体一边说,“之前我也不太懂你,虽然现在也一样。” “……你对阿尔忒弥斯的意见还真是一直很大呢。” “这没什么,我已经习惯某个和我不是情敌的人把我当作情敌了。”阿尔忒弥斯云淡风轻地说,“虽然我很想告诉他,在自己本身技能及条件不达标的情况下,过多的嫉妒并不能起到实质性的作用,就比如——” 她抬头对着达芙妮露出了一个优雅的笑容,“我的月桂女神,不知今天我能否荣幸地与你共度一个美好的夜晚?” 阿尔忒弥斯说完之后视线悠悠地飘到了布雷斯脸上,扬起嘴角补充上下一句。 “在你的床上。” 达芙妮的面色微微红了,小声回答了她。 “……可以。” 布雷斯手里的勺柄突然弯了一截,他面带微笑地盯着阿尔忒弥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用着轻柔的语气感叹。 “你真的是越来越有勇气了……” “彼此彼此。”阿尔忒弥斯回了他一个微笑,“毕竟……刚才不知道是谁试图挑拨我和德拉科的感情呢……我也觉得这样的举动相当有勇气。” 德拉科的脸色瞬间一沉,他恶狠狠的目光几乎是下一刻就全数送给了布雷斯。 不过还不等他对着对方喷洒毒液,教师席上的邓布利多就站了起来。 他不大情愿地闭上了嘴。 邓布利多解释了一下霍格沃茨特快上出现摄魂怪的原因,并提到接下来它们还要为了抓住布莱克留在霍格沃茨的所有入口处。 这位总是笑呵呵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校长先生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异常严肃,甚至少见的给学生们提出了警告,让新上任的女学生会主席和男学生会主席以及各个学院的级长们保证学生们不会和摄魂怪发生冲突———说白了就是让学生们不要在外夜游、私自出校撞见摄魂怪。 “比较令人高兴的是……”他继续道:“今年,我很高兴地欢迎两位新老师加入我们的队伍。” “第一位是卢平教授,他慨然同意补上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的空缺。” 礼堂里响起了一些稀稀落落的掌声,而这其中不意外的没有斯莱特林。 教师席的座位有所变动并且还有不认识的人,在座的小蛇们早就心思敏捷地猜到了对方将会有的身份。 他们隔着远远的距离和桌子,把那位卢平教授从头看到腰,挑剔的目光扫过他光泽黯淡的头发、消瘦的面容以及打着补丁的袖子,神情中流露出一丝不满意,等到听到邓不利多说保护神奇生物课将由担任狩猎场看守的混血巨人来上时,整个斯莱特林长桌上已经是一片沉默。 而以往总是死对头的格兰芬多不愧是死对头,热烈的掌声久久不去。 “好吧,我想重要的事已经说完了。”邓布利多说,“开始用餐吧。” “居然让一个半巨人来当教授?!”德拉科手里的叉子以一种看上去非常符合礼仪,但只要看看他面前的盘子,就清楚有多么凶残的频率不断地刺进牛排里。 “霍格沃茨什么时候连正经聘请老师的加隆都没有了?” “这很难说。”布雷斯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暗红色的液体在一片透明的质地中翻涌,然而实际上它闻起来只是葡萄汁而已。 他冲着教师席点了点下巴,“毕竟我们的教授们看起来都十分……清贫。” “神奇生物课……”达芙妮呻|吟了一声,“我不太想去了。今年的课本和今年的教授已经让人充满了绝望。” 阿尔忒弥斯暂时没有对海格的课作出评价,她第二天的课程很多,就选课而言,即使是筛掉了占卜课的课程表也无论怎么看都排得很满。 在麻瓜研究课上听了一节课的中世纪麻瓜发展和火烧女巫后,阿尔忒弥斯就告别了赫敏,提着书包匆匆忙忙地提前去了算术占卜的教室。 她在门口碰到了德拉科和布雷斯,“达芙妮和潘西呢?” “老样子。很显然,她们需要时间来把自己打理得更加光彩照人。” “说得好像你早晨起来洗漱以后就直接来了一样。”布雷斯笑眯眯地看向阿尔忒弥斯,“嘿,你知道他每天起床以后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出来吗?” 阿尔忒弥斯没有接他的话,她斜睨了他一眼,摇摇头一脸的语重心长。 “身为一个绅士,最基本的礼节就是对待女性要耐心,你居然没有等达芙妮一起来?” 布雷斯:“……呵呵,需要我感谢你的教诲么?斯莱特林的绅士阁下。” “如果你一定要道谢的话,我也没办法。”阿尔忒弥斯朝前走出一步,笑了笑道:“达芙妮昨晚用了紫罗兰香味的沐浴液。” 她顿了一顿,继续补充。 “我很喜欢。” “……”布雷斯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这真不是个很好的炫耀方式。” “大概。”阿尔忒弥斯冲他耸了耸肩,和德拉科一起进了教室。 午餐过后的第一节课就是保护神奇生物课,海格等在他的小屋旁,脚边是一只猎狗。他看起来非常兴奋,似乎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的宝贝介绍给别人。 介于对对方并没有太多了解,阿尔忒弥斯一开始上课的时候没什么想法,德拉科为难海格的时候……老实说她也觉得这种打开书的方式实在非常……独特。 维派库拉的地下藏书室里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书,比如不能用手碰不然会升温自燃……虽然爸爸的说法是它害羞了。但是像这样要让别人用手捋捋书脊才能温顺地打开,不然就会暴躁地乱飞咬坏东西甚至打架的……这种反差太大她真的想不来。 大概是不善言辞,德拉科堵了几句话海格就无措地让他们等在篱笆边上,自己进了林子去把这节课要用到的神奇生物带过来,阿尔忒弥斯不意外的发现在海格走后,德拉科又和哈利吵了起来,他甚至还戴上了校袍的兜帽,和克拉布、高尔一起扮成摄魂怪去吓对方。 ……这其实很幼稚,而且像这样当众戳别人的痛处已经不是单纯的失礼了。 但是……阿尔忒弥斯看了一眼又淡淡地收回了视线,神色显得有些冷漠。 她并没有多管闲事的兴趣,对于他人的小矛盾也不打算涉足其中。德拉科和哈利都是本性中存在着善良的人,这本身就注定了他们之间无论有什么小打小闹,都不会真的恶毒到要危及对方生命的程度。 然而,阿尔忒弥斯却没有想到某个小混蛋对着哈利之外的非人类生物捣事以后会造成的后果。 ——淡金色发的少年躺在地上,右臂一侧积了一小滩血,他的手指还按在袍袋边缘上,可能是想去掏魔杖……却没能来得及。 海格慌忙拿上颈圈去套还挣扎着想再攻击少年的鹰头马身有翼兽。 阿尔忒弥斯抽出魔杖从篱笆边跑了过去,用上了她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念出所有她会的治疗咒,但是那条又深又长的口子却并没有很给面子地愈合,只小小地收得细了一些,血肉上流动的粘腻红色,像一条裂开的、扭曲的长嘴。 “很、很好,谢谢你的帮忙。”海格苍白着脸感谢,“我、我想现在必须把他送到医疗翼,谁来开一下大门?” 黑发少女看都没看,朝着那个方向挥了一下魔杖,轰的炸开了大门,在她抬手时就已经后退的几个学生一个哆嗦,一直退到了篱笆边上。 “显而易见,您需要快一点。” 她冷冷地说道,一灰一蓝的异色眸子中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海格惊了一下,但很明显他也知道轻重缓急,多余的话一句没说,抱起淡金色发的少年就朝城堡跑去。 阿尔忒弥斯握紧魔杖,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近了栓在树下的鹰头马身有翼兽。 它抖了抖翅膀,又大又圆的眼睛盯着她,出自动物本能地戒备。 “阿、阿尔忒弥斯!冷静点,你不能……”赫敏从旁边冲过来拦在了阿尔忒弥斯面前,胸口极度地起伏着,说起话来也不是那么流畅,看得出来有些紧张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黑发少女的眼睛,试图从中辨认出能够解释的余地。 但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冰冷色调的瞳仁平静地望着她,在瞳孔中倒映出她慌乱的脸。 赫敏一霎间不知道是该为阿尔忒弥斯没有因为自己拦着她而发怒庆幸,还是应该为她异于常理的平静而感到害怕。 在格兰芬多们看来,马尔福就是个蛇皮小混蛋,总是找他们麻烦,鼻孔朝天,嚣张得目中无人,格兰芬多三人组虽然因为阿尔忒弥斯的缘故和他的关系有那么一丁点的缓和,但是他们的“日常”却并没有任何改变。 也许现在的确为他受伤而有一丝担心,毕竟他们只是对立却还没恶毒到要对方去死,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对方挑衅了鹰头马身有翼兽后被攻击,讲道理其实是自食其果。 可是……这并不能代表所有人的想法,尤其是赫敏眼前的少女。 阿尔忒弥斯冷淡的目光从赫敏脸上一寸一寸地划过,极其缓慢的,仿佛这一刻充满了耐心,但是仔细一看,她的视线却是越过去的—— 她看的不是赫敏,而是对方身后的巴比巴克。 这个发现让哈利心底腾起了一股寒意。 但是黑发少女却没有做什么,只是缓缓地放下手臂,看着鹰头马身有翼兽露出了一个让人脊背发寒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