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摄政王一怒为红颜的消息在京城迅速流传开。
人人都传不近女色的摄政王看上了贵妃送去的第十位女子,颇为娇宠,甚至当街为其呵斥老国公和新科状元。
消息很快传到了贵妃宫中。
华美的宫殿中,一位貌美的女子倚坐在贵妃椅中。她一身华服,头上缀满珠钗,衬得她华贵无比。
然而此时,她的脚边却是一片狼藉,一地的碎瓷片昭示了她不太美妙的心情。
一群宫人跪在下首瑟瑟发抖。
“娘娘,不过都是些坊间传言罢了,何必动怒。”一名宫女正为她轻轻地揉着太阳穴,小声劝道。
“秋菊,本宫从不是那自欺欺人之辈。无论他对那农女是真情还是假意,他到底还是待她不同。”
柳闻烟缓缓睁开凤眼,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当初皇帝让她往摄政王府里塞人,她也是不愿的。
毕竟萧昀是她昔日爱慕的男子。
往他房中送去与自己相貌相似的女子,无论他接受与否,自己都是极为难堪的。
当送去的女子一个又一个的死去,成为了皇帝与摄政王之间博弈的弃子,柳闻烟的心中也渐渐生出一种特别的快感。
这些女子再像她又如何,终究是她的代替品。没想到,她在萧昀心中的位置竟如此重要,除了她,这天下再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入得了萧昀的眼。
然而几天前,她得知那第十位进府的女人竟然没有死。
不仅没有死,还能让一向冷漠的萧昀为了那女子破例,当众维护。
她慌了,哪怕是她,萧昀也从未为她做到这个份上。一个低贱的农女,凭什么值得他如此维护?
她长长的描金蔻丹指甲在椅子扶手处划出一道道的印子,将它当成那农女的脸,抒发着心中的妒意。
“娘娘,有消息了。”太监王公公快步进殿,将他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柳闻烟。
“那农女会一些医术,摄政王是为了医治腿疾才将她留在身边的。”
“哦?”柳闻烟心情好了几分。
“娘娘,这下您总该放心了吧,左右不过是娘娘您的替身罢了。”
秋菊笑着为她端来一杯去火的清茶,用余光示意底下的宫人们将脚下的碎瓷片清理干净。
柳闻烟抿了一口清茶,幽幽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斩草还是要除根。”
“当初仙医圣手都治不好的腿疾,一个山野农女怎能治好?就怕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借口罢了。”
秋菊低着头,静静听着,不敢再多说什么。
她自幼伴柳闻烟左右,是她的贴身丫鬟。自家小姐原本温柔善良,端庄贤淑,进宫后脾气越发暴躁,行事也越发狠毒。
“本宫记得,皇上的生辰就快到了。”
柳闻烟看着殿外沉沉的天色,嘴角勾起一抹向上的弧度,却让人感到一股寒意。
……
摄政王府。
林思思提着药箱走进了萧昀房中。
“王爷为何不解释?”
林思思一边试探地问,一边用一根极细的银针准确地扎入一处穴位。
满城都在疯传她如何得宠,一时间“农女林思思”在京城名声大噪,害得她最近连王府大门都不敢出。
以摄政王府的势力,想要压下这样的消息易如反掌。
然而这几天,这个消息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不怕宫中那位白月光伤心落泪吗?
难道是故意为之?
“本王为何要向旁人解释?”
萧昀低沉的嗓音幽幽响起,林思思听不出这话中的情绪,只觉得他的脸色也冷冷的,仿佛下一秒又要开口吐出一个“蠢”字。
林思思想了想立刻明白了。
萧昀定然是怕麻烦,比起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处理一个宫里送来的不知底细的女人,不如将她推出去当挡箭牌。
“如此,贵妃娘娘也就不必再费心送上第十一位美人,王爷英明。”
林思思脱口而出。
只是才说完这句话,林思思便见一只手朝着自己的脖子伸了过来。
“你话太多了。”
林思思本能地一抖。
最近有些飘了,怎么忘了这位摄政王一向不喜欢别人揣摩他的心思。
那只手掌搭在她脖颈最细处,带着玉扳指的拇指轻轻在她喉间处摩挲着。
他的指腹划过她的皮肤,一下又一下,引得她身上一阵颤栗。
林思思手一抖,手中的小木锤恰好掉在了萧昀的膝盖上。
“王爷此处还是没有反应吗?”
林思思趁着弯腰拾起木锤的功夫,逃脱了他大手的禁锢,迅速转移了话题。
萧昀摇了摇头,眼中看不出是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