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双摄人心魂的大眼正布满忧愁和感伤的看着自己,让她有些扛不住的那种,隐隐还似乎有粼粼水光。
“你舍不得我?”干嘛用一副她是负心汉的眼神看着她?
“嗯。”
听到确切的回答,刘珺有些沉默的再次抬步超前走去。
直到步入海洋范围,让冷水划过脚踝,刘珺才再次开了口,“说说吧,你的家庭。”
“我的家庭?”盛煜重复了最后几个字,就像是自我呢喃,又像是陈述。
“我,是个没人要的野种,他们没有说错。我父亲,是下乡的知青,他遇到了我母亲,相爱了,然后有了我之后,就走了,从此,直到我出生,从未有人再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只知道他姓盛,去了哪里,是哪里人,谁也不知道。在这里的日子,他一直都是用的假名,后来姥姥去找他,才从村部知道的实情。”说到相爱两个字,那张如月般美好的小脸上划过一抹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应当出现的嘲讽。
“我母亲对他的爱有多深,对我就有多恨,她认为我是个没用的累赘,要不是我,他就不会抛下她。三岁那年,她酒精中毒,去世了。”
“我母亲唯一的哥哥没有孩子,从姥姥姥爷手里,收养了我,两年后,他们奇迹一样的生下唯一的儿子,我就又被送回姥姥家里。姥爷姥姥以捡废品供我成长,后来,大舅在我七岁的时候又把我要了回去,拿走了姥爷姥姥手里所有的积蓄,然后我每个月的生活费,都会被姥姥送到大舅家。我读书的钱,是我卖了我母亲非常宝贝的一块玉佩得来的,不多,才三百,但是,足以支撑我很长一段时间的学费。我九岁上了一年级,从那以后,我就告诉自己,我要走出这里,带着姥姥姥爷过上好日子,于是,一边上学,一边自学,一年后,我从一年级跳级六年级,剩下的,你都知道了。”对于自己的受虐以及每天干不完的活计,他觉得并没有说的必要,珺珺只要知道大概的情况就好,其他的,与她无关,他也不要她的同情。
至于受虐,他不好,自然,那些人,也没有占着便宜,都被他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还了回去。
那些未尽说的事实,以刘珺的成人思维,早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就今天发生的事情,她基本可以断定,他受的罪,他自己在有能力的时候,绝对都还了回去。
他的聪明,让人难以想象,这样的人如果成长起来,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只是,他目前的成长轨迹来看,如果没有人保驾护航,他的未来,几乎可以看到两个极端,要么,被打压在泥地里,然后拼尽他微薄的能力,拉着对方一起下地狱;要么,置之死地而后生,找到自己的依托,然后一步一步走向无与伦比的辉煌。
落后的年代,多少天才因为环境而折翼。
前者,太可惜,后者,她希望,那个被依托的人,是自己!
她的未来,必然是需要自己的人手,如果可以从小培养,自然更加有利于培养忠心,更何况,这小子,目前应该对自己有着对常人所没有的依恋,因为她今天的举动。所以,他才会在知道自己可能会离开后,半夜过来守在墙角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