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兽吼声此起彼伏,惨烈的厮杀不断上演,毛毛细雨渐停,雨水没有冲刷得了满地的腥气,异色血液混着泥土,深埋于地下,滋生着煞气。
战争到了最残酷的时刻,守军与妖兽双方激烈搏杀,血腥的一幕比比皆是,到了这一刻,所有人也跟野兽一样,全都杀红了眼睛。
没有人能顾上身边战友的死亡,因为一旦分心,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许多双爪子抓来。
孙末缘近乎疯魔,他从刚打爆的妖将身旁穿过,青绿的血液溅满了甲胄,沾满了不知道多少妖兽的血,浑身透着一股冲天的戾气。
他一手托着“月亮”,一手拉弓,密集的暗金箭羽如一道道流星划过,射爆了呆滞在原地的大群银羽雕,天空中下起了“兽雨”。
磅礴的银色血雨浇落,一头银羽雕刚好砸落在他头顶,被他用一杆暗金戟挑着,甩飞出去,撞翻了一头偷袭的风行豹。
此际,有六头妖将来袭,意识到他的威胁极大,想要联手撕碎这个让它们都有些心底发寒的青年男子。
孙末缘无惧,手势一变,左手不再托起“圆月”,而是任其高悬在上,化为一轮残月,如水波荡漾的月光洒落,顿时六头妖将开始做着互掏肠子,互画弯月的游戏。
他好人做到底,亲手送它们上路,右手中的长弓不曾消散,此时一柄浑然天成的光剑搭在弦上,流动出茫茫暗光,飞出的刹那极速放大,以横扫之势斩向围过来的妖将们。
其中一头离得最近,率先被剑刃斩中,顿时那看上去坚硬无比的兽躯被横着一分为二,巨剑去势不减,又连着斩开了四具兽躯,到了第五头时才受阻,剑尖没入一半,扫飞了它向着第六头妖兽撞去,一起翻滚。
他的面甲上沾着血,几乎快要模糊了视线,孙末缘伸手拭去,结果这次视线里多出了抹青绿,他一愣,低头看去,发现原来手中已满是血腥。
此时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就连在同一阵营的守军们都怀疑,那个青年是否杀得癫狂了?若是有人靠近,会不会也要被他视为敌人,一同格杀?
场中血战不缀的青年面甲化成布袋裹着污血远去,随后又一副崭新面甲覆盖在脸上,但没过多久,又是一片血污。
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战到现在,纵使孙末缘法力强大,也不免身上挂彩了,那不是妖兽喷出的银血或是青绿之血,而是属于自己的那抹殷红血液。
他的手臂上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清晰的三爪血印显现在皮肤上,无时无刻不带来钻心的剧痛,肩膀上被银羽雕啄了一口,咬下了大块血肉,自身的凝甲早已被打得散去,来不及补充,这还是在穿上蛮熊铠的情况下,可见他此时状态有多糟糕。
事实上,在对战妖将时连放大招,又经历长时间的战斗,他的法力已经快要见底了,此时只不过是在强撑而已。
周围的妖兽见他快要不支,像是海中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一拥而上,一瞬间,便有十几头法妖袭来,最不妙的是,还有两头妖将扑来,两双爪子掀起的劲风让孙末缘深切体会到了死亡的临近。
怎么办?要暴露其他系吗?生死关头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再不暴露,就没有机会暴露了。
正当他下定决心准备从异界召唤出白夜时,脖子上挂着的血符微漾,一圈血色涟漪扫向四周,地上的兽尸与妖血竟然随风消散,诡异的消失了。
与此同时,孙末缘心有所感,体内似乎涌动着一股暴躁的力量,瞳孔覆上了一层血色,临近枯竭的法力又一次汹涌澎湃,伴着一股极端凶煞的戾气。
说时迟那时快,两双大爪子到了近前,都要碰触到他的喉咙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轮绯红之月悬空,直接出现在两头妖将的头顶,猩红月芒不再似水温柔,而是一波波“狂轰滥炸”,像是魔音灌脑般席卷,又如密集雨点拍落。
殷红如血的月光映照在两头青色皮毛的风行豹兽瞳中,顿时它们全都狂乱了,互相撕扯着彼此的躯体,像是两个有深仇大恨的死敌遭遇了,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再没有一丝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