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灵一在地上走动。
她一只手捧着一颗火球,照亮附近的路,在寻找着什么。
她手上的这颗火球是她的火球术魔法,她一直用魔力维持着火球的形态不让其熄灭,只有这样她才能在黑暗的地底看清路。
她面露忧色,时不时地张望自己的身后,却只能看见零星几株植被在地上簌簌作响。
“从刚才就感觉一直有人在说话,但是我什么也看不见,真邪门。”
她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摇了摇头,抖动自己潇洒的长辫,希望能得到一点凉爽的风刺激一下自己,但是火球的高温没有她得偿所愿,吹来的都是被火球烘烤过的热风。
她知道自己不愿忍受火球周围的高温,只是她不得不这么做,如果没有火球的光线照亮周围的路,她连自己的脚底都看不见,因为地底是没有任何光线的。
而且这里的环境非常的潮湿,潮湿到连木棍都无法点燃,这里所有的事物都像是被水浸泡过之后再捞上来一样表面布满了流动的水珠。灵一曾经想过随处找些木棍点燃它们,作为照明工具,然而在如此潮湿的环境下什么东西都烧不起来。
除了灵一自己创造的火焰。
她一边往暗处走,一边环顾着周围,嘴里低声喘息。
她为了维持手中火球的存在耗费了太多魔力,身体已经出现了非常疲惫的样子,而且周围的环境又是如此恶劣,她感觉自己每一次呼吸就像是在喝掉大半瓶海水,然后又像溺水后苦苦挣扎般把体内的水都吐了出来,十分的恶心难受。
灵一疲惫地眯了眯眼,用手撩起自己耳边的一束长发,并看着它。
她的头发呈现出鲜艳的红色,如夏日的火神花一般热火朝天的盛开着,只有发梢处还是保留着和往常一样的咖啡色。
她知道,这是自己魔力消耗太多的特征。如果她继续使用魔力,她的头发就会被完全染红,到时候会有她所不愿见到的事情发生。
至于会发生什么事情,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一点也不好,在黑暗的地方迷路......”
她甩了甩脸上的汗,看着面前一如既往没有变化的阴暗植被,懊恼的说道:“虽然没有找到遗迹的位置还有阿力他们很让人着急,但是我现在确实得休息一下了。”
她四处走动,找了一个比较干燥的岩石块,在这里休息不会弄湿自己的衣服,接着她环顾四周,确定地面上没有那些该死的血蕨的踪迹,她才放下心停止了手中的魔力流动。
她缓缓放下手,手中的发光火球失去了魔力的供给,很快便黯淡消逝不见。
火球消失,地底的环境渐渐变得黑暗,如同蒙上一层黑蓝色的面纱,灵一的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她只能凭感觉记得自己身后有块比较平坦的岩块,她小心翼翼地往自己身下触摸,确定自己碰到了地面上的岩块,她才放心地坐了下去。
她坐在岩块上,伸了伸自己发酸的手,长舒一口气,嘴上不忘抱怨道:“这鬼地方真邪门,哪里都找不到阿力他们......”
她略感焦虑,伸腿随意摆动,勾起地面上的一点泥土踢向远处。
远处传来泥土落地的沙沙声。
灵一看不见周围有什么东西,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找我......”她抬头看天,低声念道。
高空上泛着点点深蓝色的光芒,那是几十米高的巨大荧光蘑菇树所散发出的蓝色荧光。
从远处看这些散满天的蓝色荧光的确是一件很让人放松的事情,不过对于现在有点焦急的灵一来说,这种令人放松的美景并起不了多少作用。凄静的空中漂浮着黑色的细小粉尘,这些粉尘如一层深色的浓雾覆盖在整个地底的表层且范围高达数米,这层深色的浓雾遮挡了来自天上的所有光线,所以那些高空中美丽的荧光是不能照射进血色深渊的地底的。
灵一看不见天上的荧光,只能看见天上隐约晕染着深蓝色的颜色块,其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能从空气中闻到腐败的气味。
她在地底走了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却仍然没有找到埋藏金币的俄耳遗迹,而且连阿力他们也没有找到,她不禁有些感到挫败,感觉自己现在无计可施了。
“果然我书还是读的太少了。”她低声说道。
灵一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在皇宫的时候,没有把整个皇宫书房的有关冒险者的书籍全都读完,她只读了书房内三分之二的书便耐不住性子,嚷嚷着想要成为真正的冒险者,像他们一样去冒险。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跟她当初的自大逃脱不了关系,确定自己肯定是遗漏了一些关于冒险所需要学习的知识。
“早知道这里点不了火把,还不如去商店买几个发光的魔力灯,又能当照明工具又能保值,也不用担心湿气太重无法照明的问题......”她闷声说道。
念及此处,她从岩块上站了起来,懊悔地挥拳说道:“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穷啊!有这个钱我当然会去买魔力灯,但是重要的是我身上没有钱!”
她生气地发起了一顿牢骚,地上的枝叶微微作响,像是在奉承她一样。
如果当初灵一逃离太阳王国之前,随便从皇宫内取走一件墙上的装饰品,都可以在其他地方卖出非常高的价格,如此冒险旅途肯定会顺利很多。可惜当时灵一并没有想的那么多,她没有想到自己会陷入缺钱花的地步,因为当时她可是一国之女皇,钱对当时的她来说只是一些数字而已。
直到她逃离监狱变成一个世界级通缉犯,发现自己身上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穷的饿肚子流落街头的时候,她终于明白,富有是一件十分让人羡慕的事情。
待她发现自己非常需要钱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她现在身无分文,现在的她只能借言语上的谩骂来消解自己的悲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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