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猫西街浓烟滚滚，令人呛鼻。莫西娅捂着自己的鼻子，在土灰与木炭混合而成的浓雾中站着，时不时地朝脚下咳嗽几声。

叭咔叭咔！叭咔叭咔！

肉块撕裂的声音响起，街道中央的巨大的肉球内部，两只锋利爪子刺穿肉球，撕开了肉球内部。

肉球内部分布有许多树根一样繁多的血管，被这锋利的爪子一撕，大量滚烫的体液从血管里喷溅出来，发出嘶嘶响声，溅射到地面的石板砖上，表面随之腐蚀出许多蜂窝状的孔洞。

一个巨大的食铁兽破球而出，出现在滚滚浓烟的大道上。

阿力变成了他所熟悉的食铁兽，再一次。

他站在地上，眼神清澈透明，蔚蓝如海，存在于一只食铁兽构成的身躯之中，看他的样子，显然还保留着自主的思维，没有失去理智。

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锋利如铁的爪子，随手捏了捏自己坚韧的手掌，确认自己又变成了魔物。随后他没有多想，抬头观察周围，在黑色的浓雾之中寻找他的伙伴。

“阿力，你又活了。”

一个略微怯懦的声音从阿力身后响起，莫西娅半弯着腰，耷拉着双耳，紧张地走到阿力的旁边。

阿力看向她，不知道她为何紧张，只能点头示意，表示自己还有清醒的意识。因为他现在是一只食铁兽，说不了人话，只能发出像野兽一般的吼叫，他觉得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莫西娅看着阿力，脸上忧虑的表情渐渐舒展，看起来她的紧张散去了一些。

她转头看向另一边，并用手指了一下前方浓雾的深处，微怯说道：“灵一姐姐在那边......”

“她的样子有点奇怪......”莫西娅又补充说道。

浓雾中，灵一的长发在发光，双目也在发光，因此很好辨认，她的身影就在阿力的前面。

她转过身，注意到阿力注视的目光，便朝这边走来。

她在笑着，不是那种真诚的笑容，而是一种让人感到恐惧的邪笑。她的嘴角拉得极长，快要撕裂颧骨，显得很不正常，她的双目睁得极开，眼球都快要掉出来，却不是惊讶的样子，而是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眼神，看起来很惊悚。

灵一显然跟平常的样子不一样，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但是阿力没有办法形容她现在的神情有多么的奇怪，真要形容的话，她就像是哥谭市的小丑，一半正常一半疯狂。

“阿力，你醒了？”灵一语气平静，脸上仍然挂着不自然的邪笑。

阿力不能说话，只能点头。

“希望你能比之前要抗打一点，后面的战斗我可没有心情去管你们。”

她微微抬起右手，指向右边的远处，“那个傲慢的路西法，在我杀掉暗影杀手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观战，迟迟没有动手，显然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哼，我就是看不惯这种人，整天挂着一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样子，如果连这也能算神明，那他的雕像上被吐口水我也不会感到奇怪。”

她看向自己手中的光刃，呲牙一笑，自顾自地说道：“正因如此，我很想知道，如果他被我砍倒在地，口吐鲜血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搞笑的表情呢？”

莫西娅躲在阿力的身后，有些害怕地探头看着灵一，担忧说道：“灵一姐姐，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吗？”

“奇怪？”

灵一眉梢挑起，看向莫西娅说道：“我好的很。”

“可是，你为什么要笑啊？”

“笑？”

灵一停顿片刻，一时间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她的脸上仍然挂着渗人的笑脸。

“我喜欢笑，不行吗？”

灵一的语气有点可怕，似乎暗藏着一股杀气，让莫西娅不敢回答后面的问题，灰溜一下躲在阿力身后，样子极为恐惧。

阿力不明白灵一为什么要露出这种不正常的笑容，不过他现在没法说话，也没法管那么多，只能先解决掉眼前那个叫做路西法的人，之后再细细询问。

他伸出一只手，指向右边远处的街道，吸引灵一目光的注意。

黑雾渐渐被风吹散，远处的街道中央，路西法仍然站在那里，没有做出任何行动，也没有准备战斗的样子，只是他的手上多了一个酒瓶，而且里面已经空了一半。

他缓缓举起酒瓶，饮酒，好像是在打发时间。

灵一顺着阿力的指向看去，很快明白阿力的意思，说道：“哼，我也是这么想的。”

话毕，她迈着平静的步伐，朝前方走去，每走一步，她的身后就留下一个带血的脚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可怕的杀意。

明明她的身上满是伤口，疼痛感应该完全占据她的内心，而事实上她的步伐却依然平稳，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的脸上一直挂着冰冷的笑容。

阿力沉默望着灵一，也往前走去，但是他没有靠的灵一太近，只在她三米之外跟随。

灵一走到离路西法还有二十步距离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我来杀你了，路西法阁下。”灵一冷嘲道。

“......可悲。”

路西法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缓缓将手中的酒瓶用瓶塞塞住，平静说道：“你如果向我求饶，我或许能留下你的一副身体在这个世界上，这样至少会有历史学家记住你的名字。”

“但是如果你执意要攻击我，我会让你永远的消失，永远从历史上抹去，世界上没有人会记得你的存在。”

灵一冷笑一声，说道：“很有意思。”

她将右臂藏在后腰处，双腿全力扎向地面，猛地朝路西法冲了过去。

如一道璀璨流星，灵一右臂上的光刃突然凝聚起刺眼的光芒，照亮整个西街，将宽阔的街道分隔成刺眼的黑白两色。